第22章 蛰伏与暗流(1/2)
公共租界,一栋不起眼的公寓楼顶层,狭小的阁楼间。 这是林皓用身上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那枚“灰鸦”的金属徽章,从一个贪财的犹太房东那里换来的三天栖身之所。房东只认钱和黄金,不问来历,这是乱世的生存法则。
阁楼低矮、寒冷,只有一扇天窗透进灰蒙蒙的光线。但这里相对干净,而且足够隐蔽。
林皓蜷缩在单薄的床垫上,腹部的伤口经过重新清洗和包扎(用的是撕碎的床单和最后一点偷来的盐调成的消毒盐水),依旧传来阵阵灼痛,但至少没有再恶化。极度的疲惫和脱力感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刷着他,每一次昏睡都仿佛要沉入无尽的黑暗,却又被伤口的刺痛和内心的焦虑猛然拉回现实。
叶怀明生死未卜。那冰冷漆黑的河水,那密集射入水中的子弹……希望渺茫。
驳船的火光、仓库里神秘的枪声、耗尽能量的系统……一切都像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
但他怀里那份用命换来的情报,那冰冷坚硬的微型相机,又在时刻提醒他现实的残酷。
他不能倒在这里。
第三天清晨,在勉强吞下最后一点硬得像石头似的面包后,林皓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丝。伤口虽然依旧疼痛,但炎症似乎没有进一步扩散。他必须开始行动。
第一件事,联系记者肯特。
他仔细检查了阁楼,确认安全后,根据记忆,找到了附近一个偏僻的公用电话亭。投币,拨通了肯特给他的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整整三声。林皓立刻挂断。
信号已经发出。接下来,他需要将那份关于“鼹鼠”的内部调查简报的复印件,投递到肯特提供的那个邮箱地址。
这同样风险巨大。他不能亲自去邮局。76号和特高课的眼线很可能遍布各处。
他的目光落在了街角那些衣衫褴褛、专门替人跑腿送信的“小赤佬”(报童信差)身上。这些孩子如同城市的毛细血管,无处不在,却又最不引人注意。
他选中了一个看起来机灵但眼神相对纯朴的大男孩,用剩下的最后几个铜板和一角巧克力(从房东那里换来的),雇佣他将一个封好的、没有任何署名的牛皮纸信封,投递到一个指定的邮箱里。
“记住,什么都不要问,送到就行。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一个叔叔让你送的,不认识。”林皓压低声音嘱咐。
男孩攥着巧克力和铜板,用力点了点头,一溜烟地跑远了。
这是一场赌博。赌孩子的可靠性,赌肯特的职业道德,赌敌人的监控网还没有密不透风到这种程度。
做完这一切,林皓如同虚脱般回到阁楼。他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只有等待和祈祷。
等待是煎熬的。每一小时都如同一年。他靠在天窗下,利用微弱的光线,反复研究着那份偷来的文件,试图从中找出更多关于“鼹鼠”的线索,但收获甚微。那份简报更像是一个预警,而非确凿的证据。
第三天下午,就在他约定的租期即将到期,房东即将来催赶的时候,阁楼那扇几乎从不响起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笃。笃笃。一长两短。不是房东粗暴的砸门声。
林皓的心脏猛地一跳!手瞬间摸向了后腰的空枪套——瓦尔特ppK的最后一发子弹早已在仓库突围中用掉。
“谁?”他压低声音,身体紧绷如弓。
门外沉默了片刻,然后,一个刻意压低的、熟悉的女声传来:
“苏小姐让我来的。送‘药’。”
苏小姐?!
林皓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竟然找到了这里?!是敌是友?送“药”?是什么意思?
巨大的震惊和疑虑席卷了他。他缓缓移动到门后,没有开门。
“我不需要什么药。”他冷声回应。
“能治‘内伤’的药。”门外的女声补充道,意有所指。
内伤?是指组织的叛徒“鼹鼠”?
林皓的大脑飞速权衡。苏小姐的能量远超他的想象。她能找到这里,意味着她可能一直掌握着他的行踪,甚至……仓库里开枪的人会不会就是她派的?
拒绝接触,可能意味着错过至关重要的信息,也可能立刻招致对方的敌意。开门,则可能踏入另一个未知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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