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归途漫漫 同心共筑(1/2)
凌晨两点,木古村临时医疗点依然灯火通明。
九名获救的同胞被安置在村公房临时改造成的医疗区。省人民医院派出的医疗队已经连夜赶到,正在全力救治。岩温省长亲自守在医疗点外,一支接一支地抽烟——这位平时不抽烟的傣族汉子,此刻脚下已经积了一小堆烟蒂。
林枫从边境线赶回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情况怎么样?”林枫快步走来,他身上的外套还沾着夜露和泥土。
岩温掐灭烟头,声音沙哑:“两个重伤的已经稳定了,其他七人主要是营养不良和感染。阿娜……那个女孩,左腿骨折,高烧,但意识清醒。医疗队长说,所有人在那边都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林枫透过窗户看向室内。灯光下,医护人员忙碌的身影,病床上蜷缩的人形,输液瓶反射的微光,构成一幅令人心碎的画面。
“心理医生到了吗?”
“到了,三位专家,正在做初步评估。”岩温压低声音,“林书记,这些人……需要时间。不只是身体上的伤。”
林枫明白他的意思。这时,医疗队长桑吉医生——一位藏族中年女性——走出来,摘下口罩,面色凝重。
“林书记,岩省长,情况比预想的复杂。”她快速汇报,“九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症状。其中五人身上有陈旧性伤痕,表明长期遭受暴力。两人出现严重的认知障碍,可能被长期药物控制。最棘手的是,他们普遍存在强烈的不安全感和对外界的恐惧,甚至……对救援人员也有戒心。”
林枫沉默片刻:“桑吉医生,你们是专家。需要什么支持,直接说。”
“第一,需要一个安全、封闭、温馨的康复环境,不能受到任何打扰。第二,需要长期、专业的心理干预团队。第三,”桑吉顿了顿,“他们中有人提到,还有更多人困在那里。这种负罪感和无力感,会加重他们的心理负担。”
这时,扎西顿珠跌跌撞撞地跑来,老泪纵横:“林书记……阿娜……阿娜认出我了!她叫我……扎西爷爷……”
林枫扶住老人:“扎西书记,带我去看看阿娜。但你要控制情绪,她现在很脆弱。”
医疗点最里间的病床前。
阿娜躺在洁白的床单上,左腿打着石膏,脸色苍白如纸。看到林枫和扎西顿珠进来,她那双原本应该明亮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惊恐和空洞。
“阿娜,这是林书记……”扎西顿珠声音哽咽。
女孩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
林枫停在离病床三步远的地方,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阿娜平行——这是一个减少压迫感的姿势。
“阿娜,我是林枫。”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很缓,“你现在在木古村,在你的家乡。外面有解放军叔叔在保护,有医生阿姨在照顾你。你安全了。”
阿娜的嘴唇颤抖着,良久,才发出微弱的声音:“真……真的吗……他们不会……不会再抓我回去吗……”
“不会。”林枫的语气坚定而温柔,“我以省委书记的名义向你保证,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祖国,已经把你接回家了。”
“回家……”阿娜喃喃重复着这个词,眼泪突然涌出,先是无声的,然后变成压抑的抽泣,最后是放声大哭。
那哭声,像受伤小兽的哀鸣,穿透夜色,刺痛每个人的心。
桑吉医生示意林枫和扎西顿珠先出去。在门外,这位见惯生死的老医生也红了眼眶:“能哭出来……是好事。最怕的是哭不出来。”
林枫在医疗点外站了很久。直到凌晨四点,郑国威和张彪过来汇报。
“林书记,根据初步审讯今天抓获的几名武装分子,以及获救人员提供的信息,我们已经基本摸清了那个园区的情况。”张彪摊开一张手绘示意图,“这是一个中型电诈园区,常驻武装人员约五十人,被困人员超过三百,其中我国公民约一百二十人。园区老板是一个绰号‘三爷’的华人,与缅北多个地方武装都有勾结。”
“一百二十人……”林枫重复这个数字,“今晚救回九个,还有一百一十一人。”
“而且情况可能更糟。”郑国威脸色阴沉,“据俘虏交代,‘三爷’得知有人逃脱后,加强了看守,并且扬言……如果再有人逃跑,就杀几个人立威。”
空气瞬间凝固。
林枫闭上眼睛,深呼吸,再睁开时,眼神已如寒冰:“那就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他看向二人:“我决定,启动‘春雷-破晓’联合行动。张厅长,你立即与缅方沟通,要求他们配合我方实施精准解救。郑司令,战区部队做好应急准备,一旦需要,随时提供火力支持和快速投送能力。”
“如果缅方不配合,或者阳奉阴违呢?”郑国威问出关键问题。
林枫一字一句道:“那就告诉他们,根据国际法和两国有关协议,华夏有权采取一切必要措施保护本国公民生命安全。如果缅方无法保障我国公民安全,我方将保留单方面采取行动的权利。”
这话的分量,所有人都懂。
“但这样一来,风险很大。”张彪担忧道。
“风险再大,大得过那一百多同胞的生命吗?”林枫反问,“况且,我们不是蛮干。通知外交部,请他们立即启动外交斡旋,双管齐下。”
他看了看表:“现在是凌晨四点二十分。张厅长,我要你在六点前拿出行动方案。郑司令,战区部队进入二级战备。岩温省长,医疗和安置准备工作要提前。我们等不起。”
“是!”
众人分头行动。林枫回到临时指挥部——村公房隔壁的一间小木屋。这里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一部保密电话和一张行军床。
马文远端来一碗热米线:“林书记,您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放着吧。”林枫坐在桌前,摊开地图,“马秘书长,你记一下:第一,通知省委宣传部,组织省内主要媒体,今天上午对救援行动进行适度报道,重点突出‘祖国不会忘记任何一个同胞’的主题,但要保护受害者隐私;第二,通知省民政厅、省红十字会,启动社会救助通道;第三,请省教育厅研究,为受害青年提供继续教育或技能培训的机会。”
他一边说,马文远一边快速记录。说完这些,林枫才端起那碗已经有些凉了的米线,几口吃完。
窗外,天色开始泛白。
早晨六点,指挥部会议再次召开。
张彪首先汇报:“林书记,与缅方沟通初步结果。梭温表示‘理解中方关切’,同意‘配合解救’,但提出三个条件:第一,行动必须由缅方主导;第二,中方人员不得携带武器进入缅境;第三,行动时间要‘协商确定’。”
“这是拖延战术。”郑国威冷哼。
林枫沉思片刻:“答应他。”
“什么?”张彪一愣。
“答应他所有条件。”林枫眼神深邃,“但同时,你告诉他:第一,缅方主导可以,但中方必须全程参与方案制定和现场监督;第二,中方人员可以不携带武器,但缅方必须提供绝对安全保障,并允许中方医护人员和翻译随行;第三,行动时间可以协商,但必须在四十八小时内确定,每拖延一天,我们就公布一批缅方相关人员与犯罪集团勾结的证据。”
“您手上有证据?”张彪眼睛一亮。
“现在没有,但可以有。”林枫看向张彪,“你们公安厅的情报研判中心,该发挥作用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四十八小时内,我要看到至少三个有分量的名字和相关证据链。”
“明白!”
“郑司令,你这边做好两手准备。”林枫继续部署,“第一手,配合公安的联合行动;第二手,制定应急强攻方案。底线是:不能再有同胞伤亡。”
“是!”
“岩温省长,你负责后方保障。医疗、安置、心理干预、家属安抚、社会动员,这些工作要细之又细。”
“明白,我亲自抓。”
会议在六点半结束。林枫走出木屋时,晨曦已经照亮怒江峡谷。木古村笼罩在金色的晨光中,炊烟袅袅升起,鸡鸣犬吠,一切看起来如此安宁。
但林枫知道,这只是表象。在这安宁之下,是一场正在进行的时间与生命的赛跑。
上午八点,第一批媒体记者到达木古村。在指挥部安排下,他们采访了医疗队的桑吉医生、参与了搜救的边防战士、以及几位自愿接受采访的村民。
桑吉医生在镜头前几度哽咽:“这些孩子……他们本应该在大学校园里,在工作岗位上,在父母身边……现在他们躺在这里,身上满是伤痕,眼里满是恐惧……我想对那些还在犯罪集团手里的人说:祖国没有忘记你们!”
这段采访在当天中午的新闻节目中播出,迅速引发全国关注。
与此同时,省委宣传部的舆情监测显示,网络舆论开始发生微妙变化。质疑的声音减少了,支持的声音更加理性。
上午十点,林枫接到赵老的电话。
“林枫,早上的新闻我看了。”赵老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带着欣慰,“做得不错,有温度,有态度。但我要提醒你:舆论是把双刃剑。现在大家期望值很高,如果后续救援不顺利,压力会很大。”
“赵老,我明白。”林枫站在村口的山坡上,望着南方,“但有些事,再难也要做。那一百多个孩子,等不起。”
“你需要什么支持?”
“第一,外交上持续施压;第二,”林枫顿了顿,“如果情况紧急,可能需要有限的应急行动权限,以备不时之需。”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赵老才缓缓道:“林枫,越境行动……这个权限,我没有。需要请示席老。我只能说,我会尽力去争取,但你要有心理准备,这涉及到两国关系和国际法,决策会很慎重。”
“我明白。”林枫的声音平静,“但我必须把最坏的可能说出来。如果缅方阳奉阴违,如果那一百多个孩子的生命受到直接威胁……赵老,我等不起外交拉锯。”
“你的担忧我会如实转达。”赵老语气凝重,“但在这之前,你必须穷尽一切外交和法律途径。中央支持你,但必须是在国际法和两国协议的框架内。这是原则。”
“是。我会全力推动与缅方达成实质性合作协议。”
“好。记住:既要救人,也要保护好我们的同志,更要维护国家形象和外交大局。”
“明白!”
挂断电话,林枫看见扎西顿珠带着几位村民走来。村民们手里提着竹篮,里面装着食物。
“林书记,乡亲们的一点心意……”扎西顿珠说,“大家知道您和同志们忙,没时间做饭……”
林枫看着那一张张朴实的脸,眼眶有些发热。他接过竹篮:“谢谢乡亲们。这些东西,请送给医疗队的医生护士,送给还在巡逻的战士。”
他转向村民们:“另外,村里要修路、建基站、盖活动中心,需要大家投工投劳。大家愿意吗?”
“愿意!”村民们异口同声。
一个中年汉子大声说:“林书记,只要能救回我们的娃娃,别说投工投劳,就是要我这条命,我也给!”
“对!我们给!”
林枫深深鞠躬:“谢谢大家。”
下午两点,医疗点传来好消息:阿娜的高烧退了,精神状态明显好转。
林枫在桑吉医生陪同下,再次来到阿娜病床前。
这一次,女孩的眼神有了些神采。
“阿娜,有件事,可能需要你帮忙。”林枫语气温和但郑重,“关于园区的情况,你知道的,可能关系到还在那里的其他人的安全。你愿意和我们的同志说说吗?”
阿娜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被坚定取代:“我……我说。只要能救出其他人……我什么都说。”
桑吉医生轻声提醒:“阿娜,不要勉强自己。”
“不勉强。”阿娜深吸一口气,“我在那里……八个月。我知道里面的结构,知道看守换班的时间,知道……知道他们把最不听话的人关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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