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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风声已动,剑走偏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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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报案率可能只是冰山一角。”秦卫东分析,“像阿邓他们寨子这种情况,群众不敢举报、不愿举报,实际犯罪活动可能更严重。”

下午一点,车队抵达盈江县城。果然,县里已经得到消息。县委书记、县长带着班子成员在县委大院门口等候,虽然林枫特意交代“不用准备”,但现场还是能看到明显的“准备”痕迹——大院刚刚打扫过,花坛里的花是新换的,连工作人员都穿着统一的白衬衫。

“林书记,岩温省长,欢迎欢迎!”县委书记姓段,五十岁出头,笑容满面,“听说您们徒步走了十几公里山路,真是辛苦了!我们已经准备了便餐,您们先休息一下……”

林枫打断他:“段书记,饭就不吃了。咱们直接开个短会,不要会议室,就在院子里,找个树荫就行。你们班子成员都在?各局的一把手呢?”

段书记愣了一下:“都在,都在。不过林书记,您一路辛苦,要不还是先休息……”

“不休息了,时间紧。”林枫已经走向院子角落的一棵大榕树,“就在这儿吧,搬几把椅子就行。”

十五分钟后,一场别开生面的现场会在大榕树下开始了。县里四套班子成员、各局委办一把手三十多人,加上调研组十二人,四十多个人围坐在一起。没有主席台,没有发言席,连瓶装水都是最普通的矿泉水。

林枫开门见山:“段书记,我们不听汇报材料,就聊实际情况。盈江县的边境治理,你认为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段书记显然没料到这种开场,调整了一下坐姿才说:“最大的困难……应该是警力不足。咱们县二百多公里边境线,公安民警只有二百多人,边境管理大队一百多人,加起来三百多人,平均一公里不到两个人。还要负责县城治安、刑事案件……”

“除了警力,还有其他困难吗?”

“还有就是边民生活困难。”段书记这次回答得流畅了些,“边境村寨多数在山里,耕地少,产业单一,年轻人留不住。虽然我们搞了些特色种植养殖,但规模小,市场不稳定……”

“我听说有些年轻人去缅甸挣大钱,回来盖新房,有这事吗?”

这个问题抛出来,现场气氛明显一僵。段书记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这个……确实有。但我们教育引导群众,要走正路,不能干违法的事。”

“怎么教育的?有效果吗?”

“我们搞法治宣传,发宣传册,开讲座……”

“那些盖新房的年轻人,去听过讲座吗?”

“这……”

林枫不再追问,转向县长:“县长同志,边境村寨的基础设施,现在是什么水平?比如道路、通信、饮水、医疗、教育。”

县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同志,姓刀,景颇族。她翻开笔记本:“林书记,全县三十七个边境村寨,通硬化路的二十一个,通自来水的十八个,通4G网络的二十五个。每个村都有卫生室,但医生多数是村医,水平有限。学校的话,有二十三个村有小学校,但师资力量弱,很多老师不愿意长期在边境工作……”

数据很详细,但林枫听出了弦外之音——还有十六个村没通硬化路,十九个村没通自来水,十二个村没通4G网络,十四个村没有小学校。

“这些没通的,预计什么时候能通?”

刀县长犹豫了一下:“按照现在的投入力度,估计还要三到五年。主要是资金缺口大,县里财政困难,靠上级转移支付,但分配到边境地区的有限……”

“一年县财政总收入多少?”

“去年是八点七亿。”

“支出呢?”

“二十二亿。”

巨大的缺口。林枫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个数字,又问:“边境村寨人均年收入多少?”

“统计局的数据是九千八百元。”

“实际呢?”

刀县长沉默了。

现场会开了两个小时,林枫问了十几个问题,每个问题都直指要害。县里的干部们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后来的无奈,再到最后几乎麻木——问题太多了,困难太大了,不是不想解决,是实在力不从心。

散会后,林枫让县里干部都回去工作,只留下段书记和刀县长。三个人沿着县委大院慢慢走。

“刚才会上,有些话我没说透。”林枫停下脚步,“我知道你们有难处,县财政困难,上级支持有限,边境情况复杂。但这不是不作为的理由。”

段书记想解释,林枫摆摆手:“我不是批评你们。我是想说,接下来省里会有一系列动作,边境治理要上升到省级战略。但省里的政策再好,最终要靠县里落实。你们要做好准备,接下来任务会很重,压力会很大。”

刀县长眼睛一亮:“林书记,省里真要加大投入?”

“不仅要投入,还要改革。”林枫说,“但现在还不能细说。你们当前要做的,是两件事:第一,对全县边境村寨再进行一次全面排查,摸清底数——有多少人出境未归,有多少家庭生活困难,有多少基础设施缺口。要真实数据,不要修饰过的。”

“第二,以县委名义起草一份报告,直接报省委。就讲困难,讲问题,讲你们最需要什么支持。不要怕暴露问题,问题暴露出来才能解决。”

段书记和刀县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希望。他们知道,这位新来的省委书记,是动真格的了。

下午四点,调研组离开盈江,前往此行最后一个点——怒江州。那里是滇省边境线最长、条件最艰苦、民族情况最复杂的地区。

车上,林枫翻开笔记本,写下盈江之行的记录:

“6月12日,盈江县。主要发现:一、边境管控存在警力严重不足问题(人均负责边境线长度过长);二、基础设施历史欠账多(近半数村寨未通硬化路、自来水、4G网络);三、边民国家意识淡薄,存在‘犯罪致富’不良示范;四、基层干部有畏难情绪,但仍有干事意愿。”

“新思考:边境治理需要省级层面统筹。单一县级财政无力承担基础设施投入,需建立省级专项资金;警力不足问题需创新机制(如扩大边境辅警队伍、发动民兵参与);价值观纠偏需长期努力(法治宣传+产业引导+教育投入)。”

写完这些,车子已经驶入高黎贡山深处。窗外是万丈悬崖,

周明远看着窗外的险峻山川,轻声说:“林书记,这样的地理条件,发展经济太难了。”

“难,但不是不可能。”林枫合上笔记本,“关键是找到适合的路子。比如生态旅游,比如高山农业,比如民族手工艺。但这些都需要投入,需要时间。”

李悦教授突然说:“我查了数据,怒江州是全国‘三区三州’深度贫困地区之一,脱贫摘帽才半年。这种情况下,要求边民有很高的法律意识和国家意识,是不是有些苛求?”

这个问题很尖锐。林枫沉默了片刻,才说:“不是苛求,是必须。正因为贫困,才容易被诱惑;正因为边远,才容易被渗透。我们要做的,是既要解决贫困问题,又要筑牢思想防线。两者缺一不可。”

车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和窗外的风声。

晚上七点,车队抵达怒江州府六库镇。不出所料,州里领导已经在宾馆等候。但让林枫意外的是,现场没有欢迎仪式,没有鲜花标语,只有几个主要领导,穿着都很朴素。

州委书记是个藏族干部,叫扎西顿珠,五十多岁,皮肤黝黑,手掌粗糙。他见到林枫,没有过多寒暄,只是用力握了握手:“林书记,路上辛苦了。饭准备好了,吃完咱们聊。”

晚饭是简单的自助餐,四菜一汤。吃饭时,扎西顿珠说:“林书记,我们知道您这趟下来,不想看表面文章。所以没搞那些虚的。怒江的情况,一个字——难。您想了解什么,我们如实汇报;您想去哪里,我们不带路,只安排向导保证安全。”

这种务实作风,让林枫有些意外,也有些欣慰。他点点头:“好,那明天就去福贡县,听说那里情况最典型。”

“福贡确实典型。”扎西顿珠神色凝重,“但我要提醒您,那里靠近缅北克钦邦,最近局势不稳定,常有武装冲突流弹飞过来。而且路况极差,有些地方只能骑马或者徒步。”

“那就骑马。”林枫说,“咱们调研,本来就不是游山玩水。”

这一夜,林枫睡得很沉。连续几天的奔波,加上精神上的沉重压力,让他的身体达到了极限。但第二天早上五点,他还是准时起床。

打开笔记本,他在新的一页上写下此行最后一站的名字:怒江州福贡县。

他不知道今天会看到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情况只会比之前更复杂,问题只会比之前更棘手。

但他必须去看,必须去面对。因为他是滇省的省委书记,因为这四千多公里边境线上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百姓,都是他的责任。

窗外的怒江在晨雾中奔腾,水声如雷,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的沧桑与坚韧。

林枫合上笔记本,整理好衣装,推门而出。

新的一天,新的挑战,已经在等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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