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仓皇奔命（1/2）

队伍的行进速度被迫加快，却也因此变得更加混乱。步卒与骑兵混杂，车辆与人群争道，不时有人跌倒，旋即被后面涌上的人流淹没，惨叫声被嘈杂的脚步声、马蹄声、呵斥声所掩盖。原本还算严整的袁军，此刻已隐隐有了溃散的迹象。

袁绍的马车在亲卫骑兵的拼命簇拥下，艰难地向前移动。车厢剧烈颠簸，袁绍面如金纸，紧紧抓住车窗边缘，指节发白，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更多有效的指令。巨大的挫败感和对即将来临的围剿的恐惧，几乎击垮了他最后的精神支柱。袁尚策马紧贴车旁，年轻的脸庞上已不见了连日来的骄矜，只剩下仓皇与一种近乎麻木的紧张，他不断回头张望，仿佛那黑暗之中随时会冲出索命的敌军。

审配与逢纪共乘一车，两人的脸色都难看至极。审配紧抿着嘴，目光死死盯着前方无尽的黑暗，心中飞速盘算着抵达邺城还需多久，以及……身后追兵的速度。逢纪则面无人色，口中无意识地喃喃着“中计了……全中计了……”，他所有的算计和逢迎，在此刻看来都成了导致这场灾难的推手。

“后方尘头大起！追兵近了！”凄厉的警报再次从队尾传来，带着令人心胆俱裂的紧迫感。

“是赵云的白毦营！还有太史慈、张合的骑兵！”更有眼尖的斥候分辨出了旗号。

赵云！太史慈！张合！这三个名字，任何一个都足以让袁军士卒胆寒，更何况是三人齐至！他们不是在刘备大营按兵不动吗？怎么会这么快就追上来？辛明的疑兵呢？难道真的如审配所料，早已被识破，甚至……已被歼灭？

没有时间思考了。如同黑色潮水般的骑兵身影，已在地平线的尽头隐约浮现，马蹄践踏大地的轰鸣声越来越响，如同死神的战鼓，敲在每一个袁军士卒的心头。

“列阵！后军变前军！弓弩手准备！长矛手上前！挡住他们！”一些尚有战意和职责感的袁军将领，如苏由、吕旷、吕翔等，声嘶力竭地呼喝着，试图组织起一道临时的防线。他们知道，若任由敌军骑兵直接冲入混乱的行军队列，那将是灾难性的屠杀。

被点到的部队勉强停下脚步，在军官的踢打叫骂中转身，面对来敌的方向。弓弩手手指颤抖着搭箭上弦，长矛手仓促间将长矛尾端顿入地面，斜指前方，组成一片稀疏而不稳的枪林。更多的士卒则依旧在向前奔逃，防线单薄得可怜。

黑色的骑兵潮水迅速逼近，在黎明清冷的天光下，已能看清那如林般高举的刀枪和猎猎飘扬的旗帜。当先一面“赵”字大旗，旗下白马银枪的将领，正是赵云！其左右两翼，太史慈、张合各自统率精骑，呈钳形扑来。马蹄如雷，杀气冲天！

“放箭！”苏由厉声大喝。

稀稀落落的箭矢飞向疾驰而来的骑兵，大多被骑兵们用盾牌或娴熟的马术避开，少数射中人马，引起的混乱微不足道。转瞬之间，赵云所部前锋已狠狠撞上了袁军仓促组成的防线！

“轰！”

如同烧红的刀刃切入牛油，脆弱的防线瞬间被撕裂！战马的冲撞力，骑兵居高临下的劈砍，将挡在前面的袁军步卒成片地砍倒、撞飞。赵云一马当先，手中龙胆亮银枪化作一团夺命的寒光，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竟无一合之敌，直透阵中，目标直指那面最为显眼的袁绍帅旗！

“挡住他！给我挡住赵云！”吕翔红了眼，挥刀拍马来迎。他亦是河北有名的勇将，此刻存了拼死之心，刀法狠辣，招招搏命。

赵云眼睛微眯，也不答话，银枪一抖，荡开吕翔的猛劈，顺势一个“灵蛇探洞”，枪尖快如闪电，直取吕翔咽喉。吕翔大惊，慌忙回刀格挡，却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大力传来，虎口迸裂，兵刃险些脱手。赵云第二枪又至，直奔心窝。吕翔勉强侧身，枪尖擦着肋下甲叶划过，带起一溜火星和血光，惊得他魂飞魄散，再不敢硬接，拔马便走。

主将一退，本就勉力支撑的断后兵马更是士气崩溃，发一声喊，四散奔逃。赵云、太史慈、张合挥军掩杀，如同虎入羊群，砍瓜切菜一般。惨叫声、兵器碰撞声、战马嘶鸣声响成一片，鲜血迅速染红了枯黄的地面。

然而，苏由等人的断后，终究还是为袁绍中军争取到了一点宝贵的时间。袁绍的车驾在袁尚、高干等将领和大量亲卫骑兵的拼死护卫下，脱离了最危险的区域，继续向邺城方向亡命奔逃。身后，留下的是被赵云骑兵蹂躏的断后部队和满地的尸体、辎重。

但灾难远未结束。

就在袁绍惊魂未定，以为暂时摆脱了赵云追兵之际，前方侧翼，又传来了噩耗！

“报——！主公！前方岔路，发现敌军！是管亥、张勋的旗号！他们……他们已抢占前方隘口，正在列阵，阻我去路！”斥候的声音带着绝望。

“什么？！”袁绍只觉得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前有拦路虎，后有追命枪！管亥、张勋怎么会这么快出现在这里？还抢占了有利地形？

逢纪面如死灰，颤声道：“徐庶……徐庶用兵，竟如此刁钻狠辣！他令此二人不直接攻击我军后队，反而迂回包抄，抢在我军之前设阻！这是要……这是要将我军彻底围死在此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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