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黑莲绽城（1/2）
石佛乌光爆发，瞬间淹没石室，并以惊人速度向整个府衙、乃至全城蔓延！
那乌光并非纯粹黑暗，而是粘稠如墨汁，其中翻涌着无数细密扭曲的符文，散发出的冰冷、死寂、掌控意蕴，比平顶山那“阴阳惑神镜”强盛何止十倍！乌光所过之处，青砖地面迅速失去光泽，变得灰败脆弱；庭院草木肉眼可见地枯萎、碳化、最终化为飞灰；空气变得凝滞沉重，仿佛连呼吸都需要耗费莫大力量。
“退！”
玄奘一声断喝，锡杖顶端琉璃佛光再盛，化作一道坚韧的光幕，护住身后惊骇欲绝的顾知府及衙役，同时将三人推出小院。他自己却手持锡杖，不退反进，迎着汹涌乌光，一步踏入石室！
“师父！”孙悟空急叫，却见玄奘僧袍在乌光中猎猎作响，周身佛光却如同定海神针，将那浓稠乌光硬生生逼退三尺，在石室中央形成一片清净之地。
“悟空，护住知府与百姓！默儿，你随我进来！”玄奘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孙悟空咬牙，知道此刻城中必然大乱，师父是要自己去做更紧要的事。他一跺脚，身形化作金光冲天而起，先去查探城中情况。
陈默则紧随玄奘步入石室。寂灭道韵在他身周形成一层灰蒙蒙的屏障，将侵袭而来的乌光不断消解、沉淀。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悬浮的黑色石佛之上。
此刻的石佛，已非顾知府描述的三寸大小。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眨眼间已膨胀至尺余高，并且仍在持续！石质表面浮现出血管般的暗红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那两点幽深的眸光，如同两个小型黑洞，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线与灵机，冰冷地“注视”着玄奘与陈默。
“金蝉子……”石佛中传出那宏大冰冷的意志之音，这一次更加清晰，直接在二人识海中轰鸣，“十万载轮回，你依旧如此固执，妄图以微末佛法，抗衡天命寂灭……”
玄奘神色不动，手中锡杖指地，佛光如莲台绽放：“阿弥陀佛。非是抗衡，而是守护。世间万物，生灭有时，轮回有序，自有其道。汝等强施寂灭，扭曲因果，才是逆天而行。”
“井蛙之见！”石佛意志嗤笑，“尔等所见之‘天’，不过一隅幻象。真正的‘天’——太初之序，终将洗净一切虚妄与芜杂，归于最纯粹、最永恒的‘静’。此乃大慈悲，大解脱！尔等愚顽，阻我大道，才是罪孽深重！”
话音未落，石佛猛然一震！其下方那早已空荡荡的铁盒，突然爆发出刺目血光！血光中，无数细若游丝的血色脉络从铁盒底部蔓延而出，如同活物般钻入地下，迅速与整座清平府城的地脉连接在一起！
陈默心镜映照，看得分明——那些血色脉络，竟是以这座府衙为核心，早已密布全城地下，构成一个庞大而邪恶的阵法网络！而此刻，这阵法正被石佛彻底激活！
轰隆隆——！
整座清平府城剧烈震动起来！比刚才强烈十倍！房屋摇晃，墙体开裂，街道上石板翻起，百姓惊恐的哭喊声汇成一片绝望的海洋。
更可怕的变化随之发生。
城中各处，那些之前发生过怪事的地方——李员外家化为黑灰的牡丹园、学子诵经的学堂、老槐焚毁的府衙后院——地面同时龟裂，喷涌出浓郁的、带着刺鼻腥气的黑红色雾气！雾气迅速弥漫，所过之处，草木凋零，虫鸟毙命，连砖石都仿佛失去了“生机”，变得脆弱灰败。
而一些平日里香火旺盛的寺庙、道观、祠堂，其内的神像、牌位，竟同时蒙上了一层黑翳，散发出与石佛同源的冰冷气息，反向抽取着原本汇聚的信仰念力，转化为更多的乌光与黑红雾气！
整座城池，正在被迅速转化为一个巨大的、充满死寂与污染的“魔域”！
“看到了吗？”石佛意志的声音带着一种残酷的愉悦，“此城数万生灵，他们的恐惧、绝望、乃至生命本身，都将化为滋养‘寂灭圣胎’的资粮！而你们，金蝉子，还有你这个身怀‘异数道种’的小子，将成为圣胎降临最好的祭品与见证！”
玄奘脸色终于变了。他看得出，这绝非寻常妖魔作祟，而是一个精心布置、蓄谋已久的庞大仪式！以整座城池为祭坛，以数万生灵为祭品，只为孕育或召唤某种极其可怕的、与“寂灭圣胎”相关的存在！
“默儿！”玄奘沉声道，“此阵已与地脉、人气、乃至残留信仰彻底纠缠，强行破阵，恐伤及无辜生灵根本，甚至可能引爆地脉，造成更大灾劫！需找出其核心枢纽，从内部瓦解！”
陈默额间已渗出细汗。在他心镜映照与寂灭道韵感知中，整个清平府城已然化作一个巨大而精密的“活体阵法”。无数能量脉络错综复杂，地脉灵气、生灵精气、信仰念力、以及那黑红雾气代表的“寂灭污染”交织在一起，如同一个垂死巨兽的混乱血管。而那石佛，就是这巨兽的“心脏”，正疯狂搏动，泵送着污染与死寂。
找出核心枢纽？谈何容易！这阵法浑然一体，看似处处是核心，又处处不是。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寂灭道韵全力运转，灰莲在识海中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华。莲心那点灵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沿着那无数能量脉络逆向追溯，寻找那最初、最本质、也是最脆弱的“起点”。
不是石佛……石佛虽是能量汇聚与放大的节点，更像是被“放置”于此的“催化剂”或“控制器”。真正的核心枢纽，应该是一个能够同时勾连地脉、人气、信仰，并能稳定承载黑佛意志降临的“特殊之物”……
陈默脑海中灵光一闪！
老槐树！那株自燃后出现石佛的百年老槐！
槐树自古有“木中之鬼”之说，易通阴灵。百年老槐，根系深扎地脉，树冠承纳人气与香火（府衙后院常有祭祀活动），本身又具有一定灵性，正是绝佳的阵法核心载体！石佛藏于其树心，绝非偶然！
“师父！核心在那株老槐的残骸之下！”陈默急声道。
玄奘闻言，立刻明悟。他锡杖高举，口中诵念《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浩瀚佛光不再与乌光正面抗衡，而是化作无数细如毫毛的金色光丝，如同拥有生命般，避开石佛的锋芒，向石室外、向后院那株已化为焦炭的老槐残骸处渗透而去！他要以无上佛法，暂时“安抚”并“梳理”那片区域混乱的能量脉络，为陈默创造机会！
石佛意志察觉意图，发出愤怒的尖啸：“休想！”乌光猛然收缩，凝聚成无数黑色触手，疯狂扑向玄奘与陈默，同时，石佛本身乌光大炽，一股更加恐怖的吸力爆发，竟开始强行抽取玄奘的佛光与陈默的寂灭道韵！
陈默感到自身道韵竟有被强行剥离、吞噬的迹象！那石佛的吞噬之力，蕴含着更高层次的“归墟”法则，比他在静思河底净化那碎片时遇到的残余意志，强大了不知多少倍！
危急关头，陈默眼中厉色一闪。他知道，不能再有所保留了。
他不再试图以寂灭道韵去“消解”或“防御”，而是将心神彻底沉入灰莲之中，引动了那枚由黑佛诅咒转化而来的“寂灭莲种”更深层次的力量！
“寂灭非空……空能生有……万法归墟……墟中孕灵……”
心中默念真言，识海中，那朵灰莲第一次……缓缓绽放！
虽然只是绽放了三瓣，但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宇宙太初、万物归寂又未生之时的“混沌寂灭”意蕴，轰然爆发！
这意蕴与石佛的“终结寂灭”有相似之处，却又本质不同。石佛的寂灭，是冰冷的、绝对的、充满掌控欲的“终结”；而陈默莲种绽放释放的，是包容的、宁静的、孕育着无限可能性的“归墟基底”。
两股同源却不同质的寂灭之力碰撞，并未产生爆炸，反而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共鸣”与“交融”！
石佛的乌光，如同遇到了更高层次的本源，竟出现了刹那的凝滞与紊乱！那恐怖的吸力也为之一松！
就是现在！
陈默趁此机会，身形如电，不再理会石佛，而是化作一道灰蒙蒙的流光，冲出石室，直扑后院那株焦黑的老槐残骸！
玄奘见状，锡杖佛光全力爆发，死死缠住石佛与那些黑色触手，为陈默争取时间！
后院中，老槐残骸依旧冒着缕缕青烟，焦黑的树干斜指向天，如同绝望的嘶吼。在陈默的感知中，这残骸下方，一个由无数血色脉络与黑色符文构成的核心法阵，正如同心脏般搏动，将从全城抽取来的混乱能量，源源不断输送向石室中的石佛。
陈默落在残骸旁，双手猛地按向焦黑的地面！
“寂灭归藏——溯源反本！”
识海中，完全绽放三瓣的灰莲光华大放，莲心那点灵光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燃烧！陈默将自身对“寂灭”、“净化”、“溯源”的所有感悟，毫无保留地注入脚下大地，沿着那核心法阵的能量脉络，逆向冲击！
他要做的，不是摧毁这个法阵——那会引发不可控的爆炸——而是以自身更高层次的寂灭道韵，去“覆盖”、“同化”、并最终“引导”这个法阵的核心意志！
如同清水滴入浓墨，虽然微小，却能从内部改变墨汁的性质！
灰蒙蒙的寂灭道韵，顺着血色脉络侵入核心法阵。那法阵中蕴含的黑佛意志疯狂反扑，冰冷、污秽、充满侵蚀性的力量试图污染、同化陈默的道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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