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破而后立（2/2）
玄罹以玄冥族秘法，在圣火宫地底熔岩空洞中布下“玄冥归真阵”。此阵需以四块主碎片为基，辅以九九八十一块“星陨铁”为阵眼，再引地火灵髓为能源，方能在重铸玄冥镜时，护住镜身不崩。
秦渊则开始净化怀中那块漆黑碎片。他以新悟的“沧海玄阴”之力包裹碎片，再借圣池地火精华淬炼。过程极其缓慢，每净化一寸，都需要耗费海量真气和心神。但他不急不躁，将这个过程当作巩固修为、打磨心性的契机。
三日下来，碎片表面的漆黑已褪去大半，露出了内里青金色的本质。更神奇的是，碎片中那些被幽冥死气污染的裂纹，在“沧海玄阴”之力的滋养下，竟开始缓慢愈合。
白无垢每日与秦渊论道。两人或在雪峰之巅观云海，或在圣池之畔听潮声，或在月下笛剑相和。一个是顿悟“沧海玄阴”的人间武者，一个是修炼“海月无涯”的世外仙客，武道理念虽有差异，但对“道”的追求却殊途同归。
三日夜的论道印证，让两人都获益匪浅。秦渊对“动静合一”的理解更加深刻，白无垢则从秦渊的“人间烟火”中，感悟到了超然物外之外的另一种可能——入世修行。
苏墨则在调养伤势的同时，以掌心的镜形印记感应其他碎片的位置。他发现，除了四块主碎片外，还有十二块较小的碎片散布在此界各处。其中三块在中原，两块在漠北，两块在南疆，一块在东海，一块在西域，剩下的三块……位置飘忽不定，仿佛被某种力量遮蔽了天机。
最让他在意的是，其中一块较小碎片的位置，竟与青云阁总舵重合！
“难道青云阁中，也藏有一块玄冥镜碎片？”苏墨心中疑虑重重，却不敢声张——青云阁刚经历司徒玄叛乱，元气大伤，若再传出藏有玄冥镜碎片的消息，恐怕会引来无数觊觎。
简心则忙于调配各种丹药，为众人调理身体。她发现，白无垢虽然修为高深，但体内似乎有种奇特的“寒毒”，每隔六个时辰就会发作一次。发作时，他周身会结出细密的冰晶，连呼吸都会带出白雾。
“白先生，你这寒毒……”简心在第三次为他诊脉后，忍不住问道。
白无垢淡然道：“修炼‘海月无涯功’必经之劫。此功需引月华入体，炼化成‘太阴真气’。月华至阴至寒，积累到一定程度，便会反噬己身，形成寒毒。唯有修至大成，阴阳调和，方可不药而愈。”
简心皱眉：“可你这寒毒已深入肺腑，若再发作三次，恐有性命之危。”
白无垢笑了笑：“无妨。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在下既选择修炼此功，便已做好了承受代价的准备。”
他说得洒脱，但简心却从他眼底深处，看到了一丝隐藏极深的遗憾。
第三日深夜，玄冥归真阵终于布成。
地底熔岩空洞中，八十一块星陨铁按照周天星辰的方位，嵌入洞壁之中。每一块星陨铁都散发着银白色的星光，星光交织成网，将整个空洞笼罩。空洞中央，是一个直径三丈的圆形阵图，阵图由地火灵髓浇铸而成，表面刻满了玄奥的符文。
四块主碎片，被放置在阵图的四个方位——最大的一块在东，秦渊净化过的那块在西，苏墨掌心的印记虚影在南，简心眉心的玄冥印记投影在北。
玄罹站在阵图中央，双手结印，开始诵念玄冥族古老的祷文。
随着祷文声，四块碎片同时亮起！青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在洞顶交汇，化作一道直径丈许的光柱。光柱中，隐约可见日月星辰的虚影在流转，仿佛一片微缩的宇宙。
秦渊、简心、苏墨、白无垢四人，分别站在四块碎片对应的方位，将自身力量注入碎片之中。
秦渊的“沧海玄阴”之力温润深邃，如海潮般缓缓涌入西方的碎片。碎片表面的最后一丝漆黑迅速褪去，裂纹完全愈合，整块碎片变得晶莹剔透，仿佛青金色的水晶。
简心的玄冥血脉被彻底激发，眉心的印记投影光芒大盛，化作一道纯粹的血脉之力注入北方的虚影。虚影迅速凝实，最终化作一块完整的碎片——那是她血脉中蕴含的碎片烙印，此刻被阵法显化出来。
苏墨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掌心的镜形印记上。印记脱离手掌，悬浮在半空，吸收精血后化作一块赤红色的碎片虚影——那是碎片与他血肉融合后产生的异变，虽非实体，却蕴含着碎片的本源气息。
白无垢则是最平静的一个。他盘膝坐在东方，双手虚按在最大的碎片上，将精纯的“海月无涯”真气缓缓注入。碎片表面的日月星辰虚影开始加速流转，最终脱离碎片，在光柱中形成一片真实的星海幻象！
四股力量，四种碎片形态，在阵法的引导下开始缓缓融合。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也极其凶险。四块碎片虽同源，但历经千年流落，各自沾染了不同的气息——最大的一块沾染了蓬莱的仙气，秦渊那块沾染过幽冥死气，苏墨那块与血肉融合产生异变，简心那块则是纯粹的血脉烙印。
要将四者完美融合，重铸镜身，需要极其精微的控制力，更需要四人心意相通、毫无保留的信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洞中，星光与地火交织，青金色光芒越来越盛。四块碎片开始缓缓向中央移动，边缘处开始软化、融合。最先融合的是白无垢那块最大的碎片和秦渊净化过的那块——两者一仙一正，气息最为接近。
融合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光芒中，两块碎片合二为一，化作一块更大的碎片，表面的裂纹少了三分之一，镜身也更加凝实。
接着，这块新融合的碎片开始与简心的血脉烙印融合。这一次的融合更加艰难，因为血脉烙印是虚影，需要以庞大的能量将其“实体化”。
关键时刻，玄罹咬破指尖，滴下一滴精血在阵图中央。精血化作一道血线，将简心的血脉烙印与新融合的碎片连接在一起。在玄冥王族血脉的引导下，虚影缓缓凝实，最终彻底融入碎片之中。
三块合一，镜身已初具雏形。
最后，轮到苏墨那块赤红色的异变碎片。
这块碎片最为特殊——它已与苏墨的血肉融合，蕴含着苏墨的生命本源和武道意志。要将其剥离、融入镜身，不仅需要苏墨的全力配合，更需要他承受剥离时的巨大痛苦。
“苏兄，准备好了吗？”秦渊看向苏墨，沉声问道。
苏墨脸色苍白，却目光坚定：“来吧。”
他闭上眼，双手结印，开始主动剥离掌心的印记。这个过程如同将灵魂撕下一块，剧痛让他浑身颤抖，冷汗瞬间浸透衣衫。但他咬牙硬撑，没有发出一声痛哼。
赤红色的碎片虚影缓缓从掌心脱离，每脱离一寸，苏墨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当碎片完全脱离时，他“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摇摇欲坠。
简心急忙上前，银针连刺他周身七处大穴，暂时稳住伤势。
而那赤红色的碎片虚影，则缓缓飘向已融合三块的镜身。
两者接触的瞬间，爆发出诡异的红光！红光中，镜身剧烈震颤，表面的青金色光芒与赤红色光芒激烈冲突，仿佛水火不容。
“不好！”玄罹脸色一变，“异变碎片中的血气与镜身冲突，这样下去镜身会崩碎！”
秦渊咬牙，将更多的“沧海玄阴”之力注入镜身，试图调和冲突。白无垢也全力催动“海月无涯”真气，以月华的清冷压制血气的狂暴。
但效果有限。
眼看镜身的震颤越来越剧烈，表面开始出现新的裂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冷的女声忽然在空洞中响起：
“以我之血，为引调和。”
一道红色身影飘然而入，正是玉罗刹！她不知何时已来到地底，此刻咬破指尖，将一滴鲜血弹向镜身。那鲜血不是普通的血，而是魔教圣女传承的“圣火精血”，蕴含至阳至纯的火元精华。
圣火精血落在镜身上，瞬间化作一片赤红色的火焰，将镜身包裹。火焰中，青金色光芒与赤红色光芒开始缓缓融合，冲突渐渐平息。
玉罗刹脸色一白，显然这一滴精血对她损耗不小。但她目光坚定，对秦渊点了点头。
秦渊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不再犹豫，全力催动“沧海玄阴”之力。白无垢、玄罹也同时发力。
终于，在四人的合力下，赤红色的异变碎片彻底融入镜身。
“轰——！”
镜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不再是单纯的青金色，而是融合了仙气的银白、玄冥的青金、血气的赤红、圣火的炽烈，最终化作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包含了世间所有色彩的“混沌色”。
光芒中，镜身迅速成型——那是一面直径尺许的圆形古镜，镜背雕刻着日月星辰、山海异兽的图案，镜柄是一条盘绕的玄冥古龙，龙口衔着一颗青金色的宝珠。
玄冥镜，重铸成功！
然而，就在镜身成型的瞬间，异变再生！
镜面忽然自动翻转，对准了洞顶。镜中射出一道混沌色的光柱，直冲洞顶，竟在坚硬的岩石上打开了一个虚幻的通道！通道另一端，隐约可见一片浩瀚的星海，星海中悬浮着无数破碎的陆地、崩毁的宫殿、还有……数不清的幽冥鬼物！
那是幽冥界的景象！
更可怕的是，通道中正有一股恐怖的气息在迅速接近——那是玄夜的气息！他感应到了玄冥镜重铸的波动，正全力赶来！
“玄夜要强行降临！”玄罹厉喝，“快关闭通道！”
秦渊二话不说，一掌拍向镜身，试图切断光柱。但镜身纹丝不动，光柱反而更加凝实。
白无垢也出手，玉笛化作一道流光，点在镜面上。镜面荡漾起一圈涟漪，却依旧没有关闭。
通道中，玄夜的气息越来越近，已能听到他疯狂的狞笑：
“玄冥镜……是我的了！”
眼看通道即将彻底稳固，玄夜就要降临——
秦渊忽然福至心灵，想到了心镜幻境中领悟的“动静合一”。他不再试图以力量强行关闭通道，而是将“沧海玄阴”之力化作最轻柔的波纹，缓缓注入镜身。
波纹所过之处，镜身的震颤渐渐平息，混沌色的光芒开始内敛。那道光柱，也从凝实变得虚幻，最终缓缓消散。
通道关闭了。
镜身“哐当”一声落在阵图中央，光芒完全内敛，化作一面古朴无华的铜镜。
秦渊长舒一口气，伸手握住镜柄。
入手温润，仿佛有生命般在他掌心微微跳动。他能感觉到，镜身中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力量，但那力量此刻沉睡着，等待真正的主人将其唤醒。
玄罹走到他身边，看着重铸的玄冥镜，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镜身虽成，但镜灵未苏。要完全唤醒玄冥镜，需要以玄冥血脉献祭，或者……”
“或者什么？”秦渊问。
玄罹看向简心，又看向秦渊，缓缓道：“或者，找到玄冥镜真正的‘镜心’——那块最初崩碎时，承载了玄冥意志的核心碎片。没有镜心，玄冥镜便只是一件威力强大的法宝，而非能沟通阴阳、逆转因果的圣物。”
白无垢闻言，银白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镜心……莫非在……”
他的话未说完，整个圣火宫忽然剧烈震动起来！
不是地震，而是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兵刃碰撞声、惨叫声，从宫外传来，越来越近！
一个魔教弟子浑身是血地冲进地底，嘶声喊道：“圣女！不好了！往生门、清军、还有……还有数不清的幽冥鬼物，把圣火宫包围了！他们……他们说要血洗圣山，抢夺玄冥镜！”
玉罗刹脸色大变，厉声道：“开启护山大阵！所有弟子，准备死战！”
她转头看向秦渊等人，眼中闪过决绝：“诸位，圣火宫可以破，但玄冥镜绝不能落入幽冥之手！你们……从密道走！”
秦渊握紧玄冥镜，看向简心，又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缓缓摇头：
“不，我们不逃。”
他将玄冥镜背在身后，覆云剑出鞘，剑锋指向洞外，声音平静而坚定：
“这一战，我们接下了。”
【下章预告】
圣火宫外，往生门残部、清军精锐、幽冥鬼物三方联军压境，总数超过三万！玄夜虽未亲至，却派来了麾下最强战将——“幽冥四帅”！秦渊手持重铸的玄冥镜，与玄罹、白无垢、苏墨、玉罗刹、简心并肩迎敌。第三百四十二章《光明之战》，看六大高手如何以寡敌众，看玄冥镜在实战中首次展露威能，看这场决定西域命运、乃至影响天下格局的生死决战！光明照破黑暗，热血染红雪山；此战之后，谁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