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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世杰谕令惕西北(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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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二,龙抬头。

北京城的天空却阴沉得像是要压到屋顶上。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偶有零星的雪花飘落,沾衣即化。这本该是百姓踏青郊游、皇帝亲耕祈年的日子,但越国公府门前那条长街却肃杀得让人心悸——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披甲执锐的卫士眼神凌厉如刀,过往行人无不低头疾走,连大气都不敢喘。

深处,那座从不轻易开启的“承运阁”今日门户洞开。

阁内没有窗户,四壁皆是顶天立地的紫檀木书架,架上整齐码放着一卷卷舆图、一册册档案。正中央一张长逾三丈的巨案,案上铺着的不是寻常宣纸,而是用七张完整牛皮缝制、再经特殊药水鞣制而成的巨幅《大明北疆坤舆全图》。地图上山川城池、部落牧场、驿道路径,无不纤毫毕现,甚至用朱砂标注着各处水草丰瘠、冬夏牧场更替的时节。

张世杰负手立于图前,已经站了半个时辰。他今日未着蟒袍,只一袭玄色常服,腰束革带,脚蹬鹿皮靴,朴素得像个寻常文人。但那双盯着地图的眼睛,却让侍立一旁的李定国、周文韬等人觉得脊背生寒。

“这里。”张世杰终于开口,手指轻轻点在地图西侧一处,“额尔齐斯河上游,遇袭的寺庙工地。距离归化城一千二百里,距离准噶尔王庭八百里,距离雅克萨...一千八百里。”

他的手指缓缓移动,在三个点之间划出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

“罗刹人从雅克萨南下,穿越荒无人烟的西伯利亚南部草原,奔袭一千八百里,只为烧一座刚垒起墙基的寺庙。”张世杰的声音平淡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诸位觉得,他们图什么?”

周文韬躬身道:“回公爷,下官以为,罗刹人一是试探我大明底线,二是向草原各部示威,三是...与准噶尔勾结,阻挠朝廷经略西域。”

“还有第四。”张世杰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他们在划界。用血与火,在草原上划出一条线——这条线以东,是大明的势力范围;以西,是他们沙俄的禁脔。谁敢越线,格杀勿论。”

阁内死寂,只有铜兽香炉里袅袅升起的青烟,在空中扭曲出诡异的形状。

“巴图尔珲台吉...”张世杰念出这个名字,语气里第一次透出冰冷的杀意,“正月里,北庭都护府的使者去见他,他推说不知罗刹人踪迹。夜枭的密报却显示,沙俄使者伊万·彼得洛维奇在他王庭里住了整整半个月,密谈三次。”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薄薄的绢纸,摊开在案上。那是用蝇头小楷抄录的密报,字迹工整如印刷:

“...腊月二十八,伊万与巴图尔珲台吉夜饮,谈及火枪供应事。巴图尔言:明朝寺庙建到额尔齐斯河,如刀抵咽喉,必除之而后快。伊万应:雅克萨方面已安排,开春前必毁此庙...”

“...正月初三,伊万离王庭北返。巴图尔赠黄金百两、宝马十匹,嘱托:火枪须速至,红教喇嘛亦需早来...”

“...正月初九,巴图尔召各部台吉密议,言:明朝羁縻之术日深,若任由其寺庙遍布草原,我等皆成笼中之鸟。有台吉问:若与明朝开战,胜算几何?巴图尔笑而不答...”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钉,钉进在场众人心里。

李定国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公爷!这巴图尔珲台吉吃着大明的饭,拿着大明的册封,背地里却与罗刹人勾结,图谋不轨!末将请命,率精骑直捣准噶尔,擒此逆贼!”

“不急。”张世杰抬手制止,目光重新落回地图,“巴图尔是枭雄,不是傻子。他敢这么做,无非三个倚仗:一,准噶尔远离中原,朝廷大军远征不易;二,沙俄承诺支援火枪火炮,甚至帮他请红教喇嘛对抗黄教;三...”

他顿了顿,手指点在准噶尔与漠北交界处:“他认为,大明眼下首要之敌是罗刹人,无暇西顾。只要他表面恭顺,暗中蓄力,待朝廷与罗刹人两败俱伤,他便可坐收渔利,一举统一卫拉特,甚至问鼎蒙古大汗之位。”

周文韬倒吸一口凉气:“好深的算计!”

“算计再深,也是鼠目寸光。”张世杰冷笑一声,“他以为大明还是嘉靖、万历年间那个内忧外患、顾此失彼的大明?他以为天可汗的称号,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戴的?”

他走到案后坐下,铺开一张明黄色的御用诏纸——这不是圣旨,而是以“天可汗”名义颁发的谕令,规格仅次于圣旨,却比寻常公文重千钧。

“研墨。”张世杰提起那支御赐的紫毫笔。

周文韬连忙上前,在端砚中注入清水,手持松烟墨锭缓缓研磨。墨汁渐浓,漆黑如夜。

张世杰沉吟片刻,笔尖蘸墨,落纸。字迹遒劲如龙,力透纸背:

“谕北庭都护府并准噶尔卫拉特部首领巴图尔珲台吉知悉——”

开篇九个字,气势已然磅礴。

笔走龙蛇,一行行铁画银钩的文字在明黄诏纸上流淌:

“朕膺天命,统御华夷。去岁平定漠北,颁《北疆宪章》,与草原诸部约:互不侵伐,互通市易,共御外侮。此乃天地共鉴之盟,日月同昭之誓。”

“今据报,极北罗刹,不遵王化,恃强东侵。筑城雅克萨,掠我边民;劫杀使工,毁我佛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此非独犯天朝,亦践踏宪章,为草原诸部之公敌。”

写到此处,张世杰笔锋一顿,抬眼看向周文韬:“《北疆宪章》御外条款,原文如何?”

周文韬不假思索,背诵如流:“宪章第七条:倘有外寇侵扰北疆,无论犯我边镇,或掠诸部牧场,皆为北疆之公敌。各部须即刻通报都护府,并协力御之。凡隐匿不报、暗通款曲者,视同叛盟,共讨之。”

“好。”张世杰点头,继续写道:

“依《北疆宪章》第七条之约:罗刹既为北疆公敌,各部当同心御侮。今特谕:”

“一、北庭都护府即日起加派侦骑,西至额尔齐斯河,北抵贝加尔湖,严密监视罗刹动向。凡有异动,八百里加急驰报。”

“二、漠北、漠南诸部,整饬兵备,清点丁口马匹,听候都护府调遣。开春之后,随时可发兵讨逆。”

“三、准噶尔部地处西陲,与罗刹境近。着巴图尔珲台吉恪守臣节,严守辖境。凡罗刹使团过境、商队往来、书信传递,须即刻具文呈报都护府,不得延误隐匿。”

写到这里,张世杰的笔锋忽然加重:

“四、重申宪章之誓:各部首领既受大明册封,当忠君体国,护土安民。若有阳奉阴违,暗通外寇;或知情不报,坐观成败——则宪章具在,国法昭昭。勿谓言之不预也。”

最后一句“勿谓言之不预”,六个字写得剑拔弩张,杀气几乎要破纸而出。

阁内众人屏息凝神。他们明白,这纸谕令看似是给整个北疆的,实则八九分是冲着巴图尔珲台吉去的。每一句都在敲打,每一个字都在警告。

张世杰放下笔,待墨迹稍干,取过天可汗金印,在朱砂印泥上重重一按,而后盖在谕令末尾。金印落下,发出沉闷的“咚”声,仿佛一记重锤敲在人心上。

印文是四个篆字:“天可汗宝”。

“周文韬。”张世杰卷起谕令,用明黄绸带系好。

“下官在!”

“你亲自去一趟准噶尔。”张世杰将谕令递给他,目光如炬,“这封谕令,当面交给巴图尔珲台吉。告诉他:天可汗的眼睛,看着草原每一个角落;天可汗的耳朵,听着风声里每一句私语。让他...好自为之。”

周文韬双手接过,只觉得这卷纸重逾千斤。他郑重跪下:“下官定不辱命!”

“还有,”张世杰从案下取出一个尺许长的锦盒,“把这个也带上。”

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柄镶金嵌玉的蒙古弯刀。刀鞘上錾刻着双龙戏珠图案,刀柄末端嵌着一颗鸽卵大小的红宝石。

“这是永乐年间,成祖皇帝赐给瓦剌首领马哈木的‘御赐安边刀’。”张世杰抚过刀鞘,声音悠远,“马哈木当年也曾桀骜不驯,受此刀后,终其一生未再犯边。你告诉巴图尔珲台吉:这刀,朕赐给他了。希望他...不要辜负了成祖皇帝的期待,也不要辜负了朕的信任。”

恩威并施,刚柔相济。

周文韬心头震动,深深叩首:“下官明白!”

二月初六,周文韬带着二十名精锐护卫,出了居庸关,向西而去。

此行不同往常。以往出使,都是仪仗煊赫,前呼后拥,以示天朝威仪。但这次,张世杰特意嘱咐:“轻装简从,速去速回。路上不必张扬,但要确保谕令安全送达。”

于是二十一人皆着便装,外罩羊皮大氅,马鞍旁挂着弓箭火铳,看上去像是一队往来草原的商贾护卫。唯有周文韬贴身收藏的那卷明黄谕令和锦盒里的御赐弯刀,昭示着他们非同寻常的身份。

出关三日,便遇上了开春后的第一场暴风雪。

狂风卷着雪沫子,打得人睁不开眼。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分不清东南西北。队伍中经验最老道的向导也迷了路,只能凭着感觉往西走。

“大人,这样不行!”护卫队长陈横扯着嗓子喊,声音在风中断断续续,“风雪太大,马走不动了!得找个地方避一避!”

周文韬眯着眼向前望去,隐约看见前方有片黑黢黢的影子,像是山崖。“去那边!找个背风处!”

众人挣扎着前行,终于靠近那片黑影——不是山崖,而是一处废弃的烽燧台。台子半塌,但还剩个角落能挡风。二十一人挤进去,勉强容身。

生起火,煮上热茶,冻僵的身子才渐渐回暖。

陈横检查了马匹,回来时脸色凝重:“大人,有三匹马冻伤了蹄子,明天怕是走不了快路。照这个速度,到准噶尔至少还要半个月。”

“半个月...”周文韬捧着热茶,眉头紧锁。他想起离京前张世杰的嘱咐:“务必在二月底前将谕令送到。开春在即,局势瞬息万变,迟则生变。”

可这天公不作美,又能如何?

“大人,有件事...”陈横凑近些,压低声音,“咱们出发第二天,我就觉得有人跟着。昨天风雪小的时候,我在后面断后,看见雪地上有新鲜的马蹄印,不是咱们的。”

周文韬心中一凛:“多少人?”

“不多,七八骑的样子,一直保持着三五里距离。”陈横眼神锐利,“不像是寻常马贼,倒像是...探子。”

“准噶尔的?还是罗刹的?”

“说不准。马蹄印裹了布,看不真切。但跟踪的手法很老道,不是草原上一般部落能有的。”

周文韬沉默半晌,从怀中取出那卷谕令,抚摸着光滑的绸面。这纸文书,关系着整个北疆的安危,关系着朝廷对巴图尔珲台吉的态度,甚至关系着未来与沙俄的战事。

绝不能有失。

“陈横,你挑两个最得力的兄弟,把谕令和御赐弯刀分开携带。”周文韬下定决心,“我走大路,吸引视线。你们三人抄小路,昼夜兼程赶往准噶尔。记住,就算我这边出事,谕令也必须送到!”

“大人!”陈横急道,“这怎么行!公爷让属下保护您...”

“这是命令!”周文韬斩钉截铁,“比起我这条命,谕令更重要。你我现在都在为朝廷办事,当知孰轻孰重。”

陈横看着周文韬坚定的眼神,最终咬牙抱拳:“属下遵命!”

当夜,风雪稍歇。陈横带着两名最精锐的夜枭出身的护卫,将谕令和弯刀用油纸层层包裹,贴身藏好。三人换了马,趁着夜色悄然离开烽燧台,消失在西方茫茫雪原中。

周文韬则带着剩余十七人,第二天大张旗鼓地继续西行。他们故意放慢速度,甚至在一处部落营地多停留了一天,仿佛真的在等待马匹恢复。

果然,那些跟踪者继续咬着他们不放。

二月十五,队伍进入漠南与卫拉特交界地带的荒原。这里地势开阔,百里不见人烟,正是伏击的好地方。

周文韬心知肚明,却依旧从容。他甚至在营地升起篝火,烤起羊肉,像是毫无戒备。

夜深人静时,他独自坐在火堆旁,望着西方星空。算算日子,陈横他们应该快到准噶尔了。只要谕令送到,他这边的任务就算完成大半...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狼嚎。

紧接着,四面八方响起密集的马蹄声!

二月二十二,准噶尔王庭。

巴图尔珲台吉坐在虎皮大椅上,面前摊着三份文书,脸色阴晴不定。

第一份是五天前从雅克萨送来的密信,沙俄使者伊万的亲笔。信上说,开春后第一批五百支火绳枪已从托博尔斯克起运,预计三月中旬抵达雅克萨。同时,沙俄东西伯利亚总督正式许诺:只要巴图尔珲台吉公开举起反抗明朝的旗帜,沙皇将册封他为“全蒙古保护者”,并支援火炮二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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