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女生言情 > 穿越大明之铁血护国公 > 第63章 讲武堂中蒙语声

第63章 讲武堂中蒙语声(2/2)

目录

原来,草原与中原的融合,自古有之。

原来,自己正在经历的,是千年来无数先人尝试过的道路。

“看得这么入神?”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巴特尔抬头,竟是周先生。老人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正看着摊开的书。

“先生……”巴特尔连忙起身。

“坐,坐。”周先生在对面坐下,“喜欢读史?”

“以前不喜欢,觉得都是汉人的故事。”巴特尔老实说,“今天听了先生的课,忽然觉得……有道理。”

周先生笑了:“史书不是谁的故事,是人的故事。汉人、蒙古人、女真人,都是人。人性相通,面对的困境也相似——如何活下去,如何活得更好。”

他指着《北疆治理方略》:“英国公这套,看似新奇,实则承古。羁縻、屯田、互市、教化,汉唐都做过。只是他做得更系统,更彻底。”

“先生觉得……能成吗?”巴特尔忍不住问。

“事在人为。”周先生缓缓道,“关键不在制度,在人。若蒙古子弟如你,真能学成本事,心怀天下,回去后带着族人过上好日子,那就能成。若只是应付差事,或者学了本事却只想谋私利,那就会败。”

他看着巴特尔:“你觉得,你是哪一种?”

巴特尔怔住了。

我是哪一种?

来京前,他只想学点本事,回去帮父亲管理部落,让乌拉特部强大,不受欺负。至于汉蒙一家,天下太平,那是大人物考虑的事。

但这半年来,他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知道了火器可以改变战争,水利可以改变生计,银行可以改变贸易,教育可以改变人心。

更重要的是,他读到了历史——草原与中原,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但每一次融合,都带来进步;每一次分裂,都带来苦难。

“学生……不知道。”巴特尔诚实道,“但学生想,如果能让族人都过上好日子,让草原永无战乱,那……那就是对的。”

周先生点头:“有此心,便有了根基。记住,无论汉人蒙人,首先是‘人’。为人的本分,是让同类活得更好。若你能让乌拉特部的牧民冬天不受冻,孩子有书读,老人有依靠,那你就是好台吉,好首领。”

他站起身,拍拍巴特尔的肩:“继续读吧。读书明理,理明而后行。”

老人离去,留下巴特尔独自沉思。

窗外,秋阳西斜,将藏书楼染成金色。

巴特尔坐了很久,直到晚课的钟声响起。

当晚,讲武堂休沐日,学员可外出,戌时(晚上七点)前归校。

巴特尔本想在藏书楼继续读书,苏和却拉着他出门:“走走走,闷死了,去城里逛逛。”

两人换了常服,出讲武堂大门。门口有军士检查腰牌,记录出入时间——这是规矩。

北京城的夜晚,比半年前更热闹了。街市灯火通明,商铺林立,行人如织。丝路银元流通后,商业越发繁荣,连带着夜市也延长了时辰。

苏和像出了笼的鸟,东看看西瞧瞧:“巴特尔,你看那糖人!咱们买两个?”

巴特尔笑着点头。两人买了糖人,边走边吃。糖是甜的,心里却是复杂的。

转过一条街,前面是家茶馆,门口挂着“蒙汉茶楼”的招牌。这是半年前开的,掌柜是个汉人,但伙计里有蒙古人,专做蒙汉客人的生意。

“进去坐坐?”苏和建议。

两人正要进门,巴特尔眼角瞥见一个人影——格根。他正从茶馆出来,身边还有个汉人打扮的中年人,两人低声交谈,神色诡秘。

格根也看见了巴特尔,眼神一冷,随即恢复正常,对那中年人点点头,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中年人看了眼巴特尔,没说什么,也匆匆离去。

“那人是谁?”苏和好奇。

“不知道。”巴特尔皱眉。那中年人,他好像在哪儿见过……

进了茶馆,跑堂的是个蒙古小伙,见他们进来,用蒙语招呼:“两位客官,里面请!”

茶馆里客人不少,有汉人有蒙古人,都在喝茶聊天。正中台上,说书人正在讲《岳飞传》,说到“直捣黄龙府”,满堂喝彩。

巴特尔和苏和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奶茶和点心。

邻桌几个汉人茶客在议论:

“听说了吗?江南那边,钱庄和银行斗得厉害。好几个钱庄倒了,储户闹事呢。”

“活该!钱庄放印子钱,坑了多少人?还是银行好,存钱有利息,借钱利息也公道。”

“可银行是朝廷的,钱庄是民间的。朝廷与民争利,总归不好吧?”

“什么叫与民争利?钱庄是民吗?那是士绅老爷!咱们小老百姓,以前被钱庄坑得还少?”

巴特尔听着,若有所思。银行的事,他在讲武堂也听说过。王教官说过,银行和银元是英国公新政的核心,动了江南士绅的命脉,所以对方才拼命反抗。

这让他想起了格根,想起了那些反对屯田的台吉。

新旧交替,总有阻力。

正想着,茶馆门口又进来一人,竟是陈平。

“嘿,这么巧?”陈平走过来,“我就猜你们会来这儿。”

三人同桌,陈平点了壶碧螺春。他是江南人,喝不惯奶茶。

“刚才我看见格根了。”巴特尔说,“跟一个汉人在一起,鬼鬼祟祟的。”

陈平脸色一肃:“在哪儿?”

“就在门口,说了几句就走了。那个汉人……我总觉得眼熟。”

陈平沉吟片刻,压低声音:“你们听说最近京城里的流言了吗?”

苏和摇头。巴特尔问:“什么流言?”

“说讲武堂的蒙古学员,表面学习,实为卧底,将来要带兵打回草原。”陈平声音更低,“还说……有人暗中联络蒙古学员,许以重利,让他们在讲武堂闹事,或者窃取机密。”

巴特尔和苏和脸色都变了。

“这是诬蔑!”苏和激动道,“我们好好上学,怎么会……”

“我知道。”陈平按住他,“但流言可畏。而且,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他看向巴特尔:“格根这个人,你要小心。他是准噶尔部的,准噶尔在西域正和叶尔羌打仗,对大明表面臣服,实则敌视。英国公在西域增兵,双方迟早要冲突。”

巴特尔心跳加速。他想起父亲和那几个台吉的密谈,想起格根饭桌上的话,想起那个神秘的中年人……

难道,真有人要破坏讲武堂,破坏汉蒙融合?

“陈平,”他沉声道,“如果……我是说如果,真有人要我们做对讲武堂、对大明不利的事,我们该怎么办?”

陈平看着他,一字一顿:“巴特尔,这要问你自己。你来讲武堂,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学本事回去造福族人,还是为了别的?”

是为了什么?

巴特尔想起周先生的话:为人的本分,是让同类活得更好。

想起在归化城看到的那些笑脸。

想起这半年来,教他们识字的汉人教官,帮他们补课的汉人同窗,那些没有因为他们是蒙古人而歧视,反而真心相待的人们。

“我……”他缓缓道,“我乌拉特部已归附大明,我父亲已向天可汗效忠。我是大明子民,讲武堂学员。若有人要做不利之事,我……当举报之。”

这话说出口,心中那块石头,仿佛落了地。

苏和愣愣地看着他。陈平却笑了,举杯:“好!巴特尔,我没看错你。来,以茶代酒!”

三人碰杯。

茶馆外,秋月当空。

而远处某个宅院里,格根正对着那个中年人,用蒙语低语:

“……巴特尔已经不可靠了。他满脑子都是汉人的道理。”

中年人——正是曾在张家口出现的哈桑,或者说哈斯木——冷冷道:“那就换人。阿古拉怎么样?”

“阿古拉胆小,布和愚钝。”格根摇头,“不过,我倒有个人选……”

他凑近,说了个名字。

哈斯木眼睛一亮:“好!你去联络。记住,主上有令:年底之前,必须让讲武堂乱起来。要让汉人知道,蒙古人永远驯不服!”

“明白。”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黑暗中潜伏的兽。

而在讲武堂藏书楼里,一盏孤灯还亮着。

巴特尔不知何时回来了,正伏案疾书。他在写一封信,给父亲乌云巴图的信。

信很长,写了他这半年的见闻,写了读史的心得,写了汉蒙一家的道理,写了作为一个部落继承人、一个大明子民的责任。

写到结尾,他笔锋一顿,然后重重落下:

“父亲,儿以为,乌拉特部之未来,不在抗拒,而在融入;不在守旧,而在图新。愿父亲三思。”

写罢,封好,明日寄出。

他走到窗前,望着天上明月。

今夜之后,有些路,再也回不了头了。

而有些选择,一旦做出,就将改变一生。

也或许,改变整个草原的命运。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