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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假面与真我:当文思沦为优戏(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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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着名文学家张岱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演员代替古人说话,代替古人欢笑,代替古人愤怒;如今的文人写文章也与此相似。演员登上舞台模仿古人,走下舞台仍然是演员本身;现在的文人写出来的作品也同样如此。”

这句话犹如一把锐利无比的金针,轻易地刺破了千百年以来笼罩在文人创作之上的那层看似华丽却实则空虚无物的脓疮。它所描述的不仅仅是某种特定文风带来的弊病和危害,更揭示出了一种深层次的精神危机与困境——当文学创作逐渐演变成单纯的表演行为时,当创作者的思想仅仅被当作可以随意穿戴脱卸的戏装时,那么那些提起笔来想要表达自己观点和情感的人们,到底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发言人呢,还是一群只能站在文字构筑而成的舞台中央,戴起古人面容、学着他们腔调念念有词的滑稽小丑罢了。

诚然,这所谓的“代古人语”的第一重境界,实际上就是一种技巧性的模仿和形式上的复刻罢了。这种现象似乎已经成为了每一个文人在成长道路上都必须经历的一个阶段。这些文人们往往会沉浸在秦汉时期那种雄浑壮阔的文风之中无法自拔,并努力地去效仿唐宋八大家作品中的起承转合之妙处;他们对于古人所使用过的那些华丽辞藻、精妙句法以及各种着名的历史典故等更是烂熟于心,可以说是信手拈来。

因此当他们提起笔开始写作的时候,就会极力追求能够达到与古代先贤们相似甚至一模一样的程度。这就好像是那些优秀的演员登上舞台之后一样,无论是举手投足之间还是一颦一笑之时,都会想尽办法让自己看起来像是真正的古人一般真实可信。乍一看上去,这样的文章或许确实有着古朴典雅的气息和绚丽多彩的文采,让人感觉仿佛是古代的圣贤重新降临到了这个世界之上。

然而需要注意的是,当年韩愈大力提倡的“陈言务去”其实质目的乃是要彻底摒弃掉六朝时期那股奢靡浮华的陈旧风气,从而创造出一种完全属于他自己的崭新风格。可要是后来者仅仅只是把“古文”当成了另一种全新的标准或者规范来加以尊崇并继续进行下一轮的模仿活动的话,那么这岂不是又陷入到了一种更为深沉的“陈言”泥沼当中呢?这便陷入了“优人登台肖古人”的窠臼,笔下流淌的,是别人的血液,而非自己的心跳。

然而,更为深沉的悲哀却隐藏在这表面的繁荣之下——“下台还有人”。尽管舞台之上的表演精彩纷呈,但毕竟只是短暂且虚幻的存在。当那一身华丽的装扮被褪去之后,那些所谓的优伶们便又回归到真实的自我之中,拥有属于自己的喜怒哀乐和平凡琐碎的生活。可是众多当代文人所面临的窘境却是:即使已经离开了文字的舞台,他们仍然无法摆脱那种“优人”般的角色定位。

这些人长期沉浸在古代文学的海洋里无法自拔,但这不仅没有给他们带来实质性的好处——诸如思维拓展、情感升华或者个人特质的完善等方面,反而由于过分沉迷其中导致原有的自我意识渐渐模糊不清甚至消失殆尽。于是乎,他们的写作灵感不再来源于对现实生活细致入微的洞察与思考,也并非出自对生命意义深层次的体悟,而是演变成一场机械性重复且毫无新意可言的“表演秀”:仿佛一个个自导自演的演员,煞有介事地扮演着各种角色。

更糟糕的是,这种现象使得他们变得越来越脱离实际,宛如一群矫揉造作的文人墨客。即便身处于一个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太平盛世,也要硬生生地拼凑出所谓的国仇家恨以宣泄内心那无处安放的情绪;又或是蜷缩在温暖安逸的书斋之中,绞尽脑汁去构思远方边陲之地的艰难困苦,并妄图用文字将其栩栩如生地展现出来。

他们口中喊出的愤怒,往往并不是出自内心深处对于世间不公平现象的刻骨痛恨;脸上露出的笑容,亦绝非来自于看透世事沧桑后的豁然开朗。这种表里不一的状态使得他们笔下的作品显得如此空洞无力,仿佛只是一堆毫无生气的文字堆砌罢了。一切,都只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情绪演出”,其内核,是空洞与虚假。

那么,假如古代的人们看到当今这些所谓的文人,将会如何地愤愤不平呢?又将会怎样开怀大笑呢?更或者说,他们会说出什么样的话语来评价这一现象呢?

我认为,如果是那些真正意义上的古人,比如那位宁愿拖着尾巴在泥地里爬行也不愿出仕为官的庄子先生,面对这样一个举世皆在盲目效仿他人而失去自我本真的情景时,也许只会发出一声充满怜悯和嘲讽意味的冷笑罢了。他可能会质问道:你们这些人学习我的文章风格,但是否明白我所追求的那种“逍遥游”境界背后隐藏着对于精神层面绝对自由的极度渴求呢?你们只是一味地去模仿我表达愤慨之情的方式,难道就没有像我一样拥有过那种对这个世界上所有虚假事物都有着深刻透彻认识的能力吗?

古人之所以能够成为古人中的佼佼者,正是因为他们具备独一无二的创造力以及蓬勃旺盛的生命力啊!他们运用专属于自己独特的表达方式,成功地回答了所处时代最为关键重要的问题。倘若李白这位诗仙目睹到后代之人仅仅知道去刻意模仿他那如同天马行空般豪放不羁的行文格式,却完全丢失掉了他那敢于蔑视权贵、傲视群雄的铮铮铁骨。

倘若杜甫这位诗圣察觉到后来者们只不过是在拙劣地抄袭他那凝重深沉且抑扬顿挫的诗歌韵律格调,然而却早已忘却了他那颗始终牵挂国家命运、心系百姓疾苦的赤诚之心——那么毫无疑问,他们不仅丝毫感受不到任何欣喜愉悦之意,恰恰相反,内心深处必定会涌起一股遭受误解、遭到亵渎之后的强烈愤恨情绪。他们或许会语带嘲讽地说:“尔等尽得我之皮相,奈何独失我之魂魄。”

说到底,张岱所抨击的并不是对于传统文化的研习和传承,恰恰相反,他极力倡导的正是要深入理解并汲取古代文化中的精华。然而,他所反对的则是那些毫无主见、盲目模仿古人风格的所谓“文人雅士”们的做法——他们就像是舞台上的演员一样,只会按照既定的剧本和套路来表演,完全失去了自身独特的个性魅力以及创新精神。

实际上,先辈们给我们遗留下来的宝贵财富,绝不仅仅只是供我们安身立命之所或者遮风挡雨之屋那么简单;它更应该成为引领我们不断向前探索未知领域、开阔视野眼界的得力工具或桥梁纽带!同时也不能将其视为束缚住我们思维观念发展进步的枷锁镣铐,而应当把它们当作点燃创意火花、推动文学艺术蓬勃繁荣的源头活水才对呀!

所以说呢,如果想要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优秀创作者,那就必须具备敢于放下身段、勇于挑战权威的非凡胆识和气魄才行哦!也就是说,得先从对古圣先贤们过度尊崇甚至迷信盲从的心态当中挣脱出来,然后鼓足勇气去正视当下这个社会现实环境,并用心聆听来自心底最深处那股真实且纯粹的呐喊声。

只有这样做,才能运用符合当今时代潮流趋势的表达方式,准确无误地传递出此时此刻人们心中普遍存在着的种种疑惑不解之处以及对于未来美好生活充满憧憬期盼之情。此外还要通过亲身经历过的点点滴滴来精心雕琢打磨出专属于自己个人特色的文字符号(即:“语”)、诙谐幽默风趣(即:“笑”)还有义愤填膺愤慨(即:“愤”)等诸多方面特质元素哟!

否则,文字再工整,也不过是墓穴里的唐三彩,虽斑斓,却无生气;文章再古雅,也只是一场持续千年的堂会,台上的“优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唱的,却永远是别人的戏文。唯有当文人敢于撕下假面,以“我手写我心”,笔墨间才能流淌出这个时代真正的风骨与气血,那才是对古人精神最富创见、也最为真诚的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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