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祖训:不可卖叉烧包(1/2)
搬回老家祖宅的第一天,奶奶就反复叮嘱我:“千万别吃街角那家包子铺的肉包。”
我追问原因,她浑浊的眼睛里浮现出恐惧:“三十年前,那家店的老板发现自己的独生女和混混私奔,气得发疯,把女儿做成了包子馅。”
“后来呢?”我毛骨悚然。
奶奶的声音变得诡异:“后来,他女儿回来了,还天天在店里卖包子。”
我以为是老人家的糊涂话,直到今晚加班回家,看见那家店还亮着灯。
老板娘对我招手,她年轻的脸和失踪档案上的照片一模一样。
“刚出笼的肉包,尝尝吗?”她笑着说,嘴唇红得滴血。
搬回老家祖宅的那天,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霉味,混杂着乡下特有的、泥土和草木腐烂的气息。老宅是那种很旧式的青砖瓦房,光线不大好,即使外面是晌午,屋里也显得阴翳。奶奶坐在堂屋那把吱呀作响的藤椅上,身上盖着一条洗得发白的薄毯。她年纪很大了,脸上的皱纹深得像刀刻上去,一双眼睛浑浊不堪,看人时总带着点茫然的恐惧。
我正忙着把行李箱拖进我小时候住过的那间偏房,奶奶的声音又低又哑地传过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囡囡,过来。”
我走过去,蹲在她身边。她的手干枯冰凉,紧紧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奶奶,怎么了?”
她凑得很近,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记住,千万别吃街角那家‘刘记包子铺’的肉包。特别是那肉包,一口都不能沾!”
我被她的神态弄得有些发毛,那不只是叮嘱,更像是一种濒临崩溃的警告。街角确实有家包子铺,旧招牌,门脸也小,我回来时瞥见过,似乎没什么生意,门可罗雀的样子。
“为什么啊?”我尽量让语气轻松些,“他家的包子不干净吗?”
奶奶的手抖了一下,眼睛里那点恐惧像水渍一样晕开,扩散到整张脸上。“三十年前……三十年前的事了……”她的声音飘忽起来,“那家店的老板,老刘,他那会儿发现自己的独生女秀珠跟镇上的一个混混私奔了,找了好几天没找着……人一下子就疯了……”
堂屋的光线愈发暗了,窗外有棵老槐树,枝叶浓密,遮天蔽日。
“然后呢?”我忍不住追问,心里隐隐有些发寒。
奶奶的声音更低了,几乎成了气音,我得把耳朵凑到她嘴边才能听清:“然后……然后那混账东西,他疯了,真疯了……他把秀珠……把他亲闺女……做成了……做成了包子馅……”
一股寒意瞬间从我的尾椎骨窜上天灵盖,头皮一阵发麻。我猛地直起身,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什么?!”
奶奶仿佛被我的反应吓到,缩了缩脖子,随即又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肉里。她的眼神变得极其诡异,直勾勾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墙壁:“可是……可是没过多久,秀珠回来了……就回来了……还天天在店里卖包子……”
我看着她茫然又恐惧的样子,心里那点惊悚慢慢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和酸楚。奶奶老了,糊涂了,开始说这些颠三倒四、荒诞不经的话了。人死了怎么可能复生,还回来卖包子?大概是当年那件事对她刺激太大,产生了混乱的记忆或者臆想。
“好了,奶奶,我知道了,我不吃,一口都不吃。”我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她,“您别想这些了,休息会儿吧。”
她似乎并没有听进去,依旧喃喃着“回来了……回来了……”,眼神空洞。
我把她安置好,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推开窗,正对着的就是那条狭窄的老街,夕阳的余晖给斑驳的墙面涂上了一层不祥的橘红色。视线尽头,街角那家“刘记包子铺”的旧招牌在风里轻微晃动,发出“吱扭吱扭”的涩响。铺门关着,看起来死气沉沉。
我使劲地摇着头,仿佛这样就能将奶奶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彻底甩出去一般。“人肉包子”?“死而复生”?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嘛!一定是那位年迈的老人脑子糊涂了,尽说些胡话。
然而,接下来的几日里,由于要忙着安排自己的生活和寻找一份合适的工作,我逐渐忘却了这件事情。老街在白日里还算是比较喧闹繁华的地方,但每当夜幕降临之后,这里便会迅速陷入一片死寂之中。唯有寥寥数盏散发着昏黄色光芒的路灯,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它们所投射出的影子显得格外阴森诡异。而那家名为刘记的包子铺更是如此,它好像一直都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打开门做生意似的。无论何时路过这家店铺,其大门总是紧紧关闭着;可一旦到了深更半夜时分,却又会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光线透过门缝照出来……
这天晚上,我在镇上新找的那家小公司加班,处理一些积压的文件。等忙完抬头看墙上的钟,才发现已经快夜里十一点了。公司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灯管发出的嗡嗡声在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
赶紧收拾东西下楼。晚上的镇子和白天截然不同,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只有夜风卷着垃圾和落叶在地上打旋。两旁的店铺都黑了灯,像一只只沉默的怪兽。我裹紧了外套,加快脚步往老宅的方向走。
越是靠近老街,心里那份因为独处和黑暗而生出的不安就越发清晰。奶奶那些话,不由自主地又在耳边响了起来。我强迫自己不去想,只是埋头走路。
拐进老街,那几盏老旧路灯的光线更加昏暗,勉强照亮脚下一小片地方。四周静得可怕,只能听到我自己有些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就在这时,我闻到了一股味道。
一股极其浓郁的肉香,混着面皮蒸熟后的暖烘烘的香气,突兀地弥漫在清冷的夜空气里。这香味……太诱人了,霸道地往鼻子里钻,勾得人肚子里空落落的,甚至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我抬头望去,只见街角那家“刘记包子铺”,此刻竟然亮着灯!
那灯光也是昏黄的,从紧闭的门板和窗户缝隙里顽强地挤出来,在这漆黑一片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扎眼。铺子门口那盏褪色的红灯笼,也幽幽地亮着,在微风里轻轻摇晃。
鬼使神差地,我的脚步慢了下来。心里有个声音在大喊:快走,离开这里!奶奶说过的话言犹在耳。可另一个声音,或许是被那香气勾起的生理性饥饿,或许是内心深处一丝按捺不住的好奇,却让我像被钉住了似的,停在原地,远远地望着那家店铺。
透过那扇没完全拉严实的旧玻璃窗,我能隐约看到店内的情形。一个穿着白色围裙的年轻女人正在里面忙碌着。她身形窈窕,动作看起来十分利落。蒸汽氤氲中,她的侧脸轮廓有些模糊,但能看出皮肤很白。
就在这时,那个女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注视,猛地转过头,视线穿透朦胧的蒸汽和昏暗的光线,直直地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
那是一张很清秀的脸,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眉眼弯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温婉。她冲我笑了笑,抬起手,朝我招了招。
她的动作很自然,笑容也似乎很友善。
可我却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瞬间蔓延至全身,四肢都僵住了。
这张脸……我见过!
就在前几天,我整理老宅阁楼里的旧物时,在一个落满灰尘的木匣子里,翻到过一些老照片和几张旧报纸。其中一张本地小报的社会新闻版,用模糊的铅字印着一个骇人听闻的标题,旁边配了一张黑白照片,是一个女孩的档案照。照片上的女孩,梳着两条粗辫子,笑得腼腆而清澈。
报纸上说的,正是三十年前那桩轰动一时的“刘秀珠失踪悬案”!
而此刻,站在包子铺里,隔着窗户对我招手微笑的这个年轻女人,她的脸,竟然和那张旧报纸上失踪女孩刘秀珠的照片,一模一样!
三十年过去了,一个当年就已经被确认失踪【按照奶奶的说法,是已经被杀害】的人,怎么可能还保持着二十岁的容貌,出现在这里?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恐惧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所有的思绪。
店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推开了。
那个穿着白色围裙的年轻女人——不,是刘秀珠站在门口,昏黄的灯光从她身后透出,给她的身形镶上了一圈模糊的光边。她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嘴角弯起的弧度恰到好处,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僵硬感。
刚出笼的肉包,还热乎着呢! 这声吆喝仿佛穿越了时空,从遥远的地方飘然而至。它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打破了这片死寂般的夜晚。
我不禁停下脚步,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影站在街角处,正微笑着朝我招手示意。借着微弱的月光,我隐约看清了对方的模样——竟是个年轻女子。她的嗓音清脆悦耳,宛如夜莺啼鸣;又似黄莺出谷,婉转悠扬。然而,在如此静谧而诡异的氛围中,这般动听的声音却犹如一把利剑,直刺我的耳膜,令我浑身汗毛竖起,不寒而栗。
尝尝吗?很好吃哦~ 她轻启朱唇,再次发出邀请。说话间,她稍稍侧转身子,将门推开更大一些。刹那间,一股浓烈至极的香气扑鼻而来,如同一阵汹涌澎湃的热浪,铺天盖地将我淹没其中。那味道浓郁得近乎刺鼻,仿佛要把我的鼻腔和喉咙都填满一般。我瞪大双眼,试图透过眼前弥漫的烟雾看清店内的情形。果然,我瞧见了几口大蒸笼,上面不断升腾起滚滚的白色蒸汽,袅袅娜娜地盘旋上升,直至消失在黑暗之中。
此时,那女子的脸庞也被灯光映照得越发清晰起来。她的肌肤白皙如雪,细腻如丝;一双眼眸清澈如水,明亮动人。尤其是那张樱桃小嘴,在昏黄的光线映衬下,更是显得格外娇艳欲滴,红艳艳的色泽宛如熟透的苹果,诱人极了。只是不知为何,看着她那过于鲜红的嘴唇,我心中竟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好像她方才才吸吮过什么血腥之物一样......
我浑身冰凉,动弹不得。想跑,双腿却如同灌满了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看着她那“热情”而诡异的笑容,看着她身后那香气来源的、如同妖魔洞窟般的包子铺。
她见我不动,也不催促,只是依旧维持着那个笑容,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我。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却深不见底,里面似乎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空洞的死寂。
我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离开那里的。或许是求生的本能终于压倒了恐惧带来的僵硬,在我几乎要窒息的时候,猛地转过身,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回了老宅。一路上,我不敢回头,总觉得身后那盏昏黄的灯笼和那个女人僵硬的笑容,如同附骨之疽,紧紧跟随着我。
回到家,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喘息,心脏跳得像要炸开。堂屋里一片漆黑,奶奶大概早就睡了。寂静中,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
那一夜,我彻底失眠了。一闭上眼,就是刘秀珠那张年轻却死气沉沉的脸,还有那红得滴血的嘴唇,以及那挥之不去的、诱人又恶心的肉包子香气。奶奶的话不再是荒诞的呓语,它们变成了冰冷尖锐的针,一下下扎在我的神经上。
天亮之后,我强撑着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冲上阁楼,疯狂地翻找那个装着旧报纸的木匣子。灰尘呛得我直咳嗽,但我顾不上了。我必须确认,昨晚不是我的幻觉。
找到了!
那张泛黄发脆的报纸,日期清晰地印着三十年前的某一天。标题触目惊心:“花季少女神秘失踪,家人悬赏苦寻”。旁边的黑白照片上,女孩梳着那个年代常见的辫子,面容清晰——就是昨晚我见到的那个人!绝对没错!
报纸上记载的内容和奶奶说的有所出入,但也更加骇人。报道称,当年十七岁的刘秀珠与镇外来的一个年轻混混交往,遭其父刘金宝强烈反对。某夜,两人发生激烈争吵后,刘秀珠离奇失踪,再无音讯。混混也在同一天不知所踪。警方曾介入调查,怀疑刘金宝因怒杀人,但苦于找不到尸体,最终只能列为失踪案处理。刘金宝的包子铺在事发后关闭了一段时间,但不久又重新开张,直到现在。
“找不到尸体……”我喃喃自语,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如果……如果奶奶说的那个恐怖传闻是真的……那尸体去了哪里?
一个更加疯狂、更加令人不适的念头钻进我的脑海:那家店里的肉包,那香得不正常的肉包,它们的馅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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