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双线破敌(1/2)
六月十二日夜,亥时三刻。
黑水城外五里,邢国前军大营。
经历了三日的沉寂后,这座容纳三万余人的营寨似乎重新找回了秩序。巡逻的火把在营栅间规律移动,箭楼上的哨兵警惕地注视着黑暗,主营帐中仍有将领在商议军务——但大多数士兵已经入睡,连续数日的强攻失败让他们身心俱疲。
没有人想到,死神正从他们最熟悉的黑暗中走来。
距离营寨一里外的山坳里,石猛伏在一块岩石后,望远镜紧贴在眼前。他身后,三千精锐悄无声息地排成攻击队形。这些人全是石猛从黑水城守军中挑选出来的老兵,经历过最残酷的攻城战,眼神里透着狼一样的凶光。
“将军,炮位布置完毕。”炮兵营长猫着腰来到石猛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六门75毫米炮全部就位,炮弹装填穿甲弹和高爆弹各半。六十门迫击炮分三组,覆盖敌军前营、中营、后营。”
石猛放下望远镜:“敌军哨位?”
“已摸清。”副将陈武递过一张手绘的布防图,“箭楼十二座,每座两人。巡逻队三支,每支二十人,间隔一刻钟。营门守卫五十人,营内暗哨约三十处。”
石猛仔细看过地图,眼中闪过寒光:“子时整,箭楼和巡逻队换岗时,是我们最佳攻击时机。传令:一营负责清除哨位,二营破开营门,三营随我突入中军。炮兵听我信号,三轮齐射后延伸火力,封锁敌军援兵路线。”
“明白!”
命令如涟漪般无声传递。三千人开始最后的准备——检查枪械,压满弹仓,刺刀出鞘,手榴弹挂在最顺手的位置。有人低声祈祷,有人抚摸胸前家人的信物,但更多人是沉默地等待着。
石猛从怀中掏出一块磨损严重的玉佩,在月光下凝视片刻。那是父亲石敢当留给他的遗物,正面刻着“石”字,背面是“忠勇传家”。
十年前邯城那个雨夜,父亲将玉佩塞进他手里:“猛儿,活下去。石家的仇,要有人报。”
他握紧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头脑异常清醒。
父亲,今夜儿子就给您报仇。
“将军,子时到了。”陈武低声提醒。
石猛收起玉佩,拔出腰间的指挥刀——这不是林谷制式军刀,而是石家祖传的战刀,刀身泛着幽蓝的光。
“信号弹。”
一名士兵举起弩机,扣动扳机。
“咻——!”
红色信号弹划破夜空,在邢国大营上空炸开一朵刺目的火花。
下一瞬,地狱降临。
“轰!轰!轰!轰!轰!轰!”
六门75毫米火炮同时怒吼,炮弹精准地落在营门、箭楼、主营帐位置。爆炸的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营地,木制的箭楼如玩具般被撕碎,营门在巨响中化作漫天木屑。
几乎同时,六十门迫击炮开始倾泻炮弹。这些曲射火炮的弹道更高,能越过营栅直接砸进营区深处。爆炸声连绵不绝,睡梦中惊醒的邢国士兵还来不及穿上铠甲,就被破片和冲击波撕碎。
“敌袭——!”
凄厉的警报终于响起,但已经晚了。
营门外,二营士兵用炸药包炸开了残存的栅栏,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入营地。他们三人一组,背靠背推进,见人就射,遇帐就扔手榴弹。混乱的邢国士兵如无头苍蝇般乱窜,很多人甚至没找到武器就成了枪下亡魂。
石猛亲自率领三营直扑中军。他的目标明确——庞煖的主将大帐。
沿途遇到小股抵抗,根本不需要他出手。三营士兵手中的“庚子式”步枪在五十步内拥有绝对杀伤力,邢国士兵的皮甲和木盾在子弹面前如同纸糊。偶有悍勇者冲近身,也被刺刀轻易解决。
“不要停!直取中军!”石猛怒吼,战刀劈翻一个试图拦截的邢国百夫长。
鲜血溅在脸上,温热而腥甜。他心中没有恐惧,只有燃烧了十年的仇恨。
前方,庞煖的主将大帐已经清晰可见。帐外聚集了约三百亲卫,正拼命组织防线。但他们的努力在绝对的火力优势面前毫无意义。
“手榴弹!齐投!”
三营士兵同时扔出集束手榴弹。数十个爆炸点几乎同时亮起,亲卫队的防线瞬间崩溃。
石猛冲进大帐时,里面空无一人。桌上摊开的地图还墨迹未干,一杯茶尚有余温。
“跑了?”陈武跟进大帐,脸色难看。
石猛走到桌边,手指在地图上划过——那是黑水城的城防图,标注着火炮位置和兵力部署。显然,庞煖一直在研究如何破城。
“他跑不远。”石猛冷笑,目光落在地图旁的一枚虎符上,“连调兵虎符都来不及带走,可见仓促。”
他抓起虎符,收入怀中:“传令:一营、二营继续清剿残敌,三营随我追击庞煖!他一定是往后营跑了!”
“将军,后营还有数万敌军……”
“那正好。”石猛眼中闪过狼一般的光芒,“一锅端了。”
同一时刻,三百里外的月亮湖畔,另一场战斗以完全不同的方式展开。
大康没有选择夜袭,而是在距离月亮湖城五里外的一处缓坡上,构筑了三道弧形防线。
这道被称为“铁刺猬”的防御体系,是他七天来精心设计的成果。第一道防线是密密麻麻的铁蒺藜和绊马索,隐藏在齐膝深的野草中;第二道防线是三十挺轻机枪组成的交叉火力网,每挺机枪都有半人高的沙袋掩体;第三道防线是二十门迫击炮和四门75毫米火炮,炮口全部指向预设的杀伤区域。
更阴险的是,他在防线前方两里处挖了数百个陷马坑——表面覆盖草皮,底下是削尖的木桩。这是专门为羌戎骑兵准备的礼物。
“师长,羌戎斥候已经发现我们了。”王悍从望远镜中看到,远方羌戎营地开始骚动。
大康点点头,神色平静:“让他们发现。赫连叱罗要是连这点警觉都没有,也不配当羌戎大汗。”
他看了看天色:“寅时三刻……差不多了。传令:全体进入阵地,没有我的命令,一枪不许放。”
“是!”
五千士兵——包括留守月亮湖的一千人也全部调了出来——迅速进入预设阵地。他们趴在掩体后,枪口从射击孔伸出,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黑暗。
大康的选择看似冒险:放弃城墙优势,在野外与四万羌戎骑兵对决。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恰恰是发挥火器最大威力的方式。
城墙固然坚固,但也限制了火力展开。而在开阔地,机枪可以形成无死角的交叉火力,迫击炮可以自由调整射角,火炮可以直瞄射击——更重要的是,骑兵在冲锋时无法躲避,会成为最好的靶子。
他在赌,赌赫连叱罗的傲慢。
果然,一刻钟后,羌戎营地响起了号角声。
“呜——呜——呜——”
低沉而苍凉的号角在草原夜风中传得很远。紧接着,火把如繁星般亮起,马蹄声如闷雷般从远方传来。
“来了。”大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传令:炮兵准备,目标——敌军冲锋队形前缘,距离一千五百步,高爆弹三发急促射。”
命令通过旗语迅速传递。炮手们调整着刻度盘,装填手将沉重的炮弹塞入炮膛。
月光下,羌戎骑兵的轮廓渐渐清晰。冲在最前的是约五千轻骑,这是标准的试探性攻击。他们举着火把,挥舞弯刀,发出野性的嚎叫,马蹄踏得大地都在震颤。
一千步。
八百步。
“陷马坑区域。”大康低声计算。
冲在最前的羌戎骑兵突然人仰马翻——战马踩进陷马坑,腿骨折断的脆响和人的惨叫混杂在一起。后续骑兵来不及收势,撞上前面的倒马,队形瞬间混乱。
“好!”王悍忍不住低喝。
但大康依然冷静:“还不到时候。”
羌戎骑兵很快调整过来,绕过陷马坑区域,继续冲锋。显然,赫连叱罗认为这只是普通的防御陷阱,不值一提。
五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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