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黑潮血战 龙啸破阵（2/2）

“大……大当家……死了？”有海盗颤抖着，说出这句话。

仿佛一滴水掉进了滚油锅。

“大当家死了！快跑啊！”

“魔鬼！他是魔鬼！”

“逃！逃命！”

海盗船上瞬间炸开了锅。厉穹的死，彻底击溃了这些亡命徒的意志。树倒猢狲散，原本看似严密的“黑潮锁龙阵”，因主阵者之一身死，因阴无鸠、屠浪心神剧震，更因那残余的雷霆之力干扰，瞬间出现了无数破绽，光华迅速黯淡下去。

“大哥！！”屠浪目眦欲裂，他与厉穹虽非血亲，但多年并肩劫掠，情同手足。眼见厉穹惨死，他心中恨意滔天，但更多的，是彻骨的寒意和恐惧。此子明明境界未稳，为何实力恐怖如斯？那到底是什么力量？

阴无鸠更是老奸巨猾，在厉穹身死的刹那，他心中那点替兄长报仇的念头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取代。此子不可力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毫不犹豫，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白骨幡上。

“百鬼遁空！”

白骨幡骤然爆发出浓烈黑烟，将他身形笼罩，黑烟之中鬼哭狼嚎，竟是要施展代价极大的血遁秘法逃离。

“想走？”

龙志炼冰冷的声音响起。他方才那一式“瀚海惊雷破”消耗极大，此刻面色微微发白，气息也略有起伏。但心口龙魂印记微微发热，三元丹海旋转不休，迅速吸收着天地间的水雷灵气补充自身，恢复速度远超常人。他岂能放过这心思歹毒、精于算计的二当家？

他抬手，并指如剑，对着那团即将消散的黑烟，凌空一点。

“水雷相生，困！”

并非威力巨大的杀招，而是精妙的控制。一道幽蓝与银白交织的灵光后发先至，没入黑烟之中。顿时，那翻滚的黑烟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禁锢，遁光猛地一滞。其中传来阴无鸠惊怒的尖叫。

“三弟救我！”

屠浪此刻早已胆寒，哪里还顾得上救阴无鸠，他身影再次模糊，就要施展水遁秘法潜入海中逃窜。

“你也留下吧。”

龙志炼目光一转，看向屠浪。右眸之中，银白电光大盛。

“天雷引，锁！”

噼啪！一道细若游丝、却凝练到极致的银色电光，如同拥有灵性般，瞬间跨越数十丈距离，在屠浪即将完全化入水遁的刹那，缠上了他的脚踝。这并非攻击性雷法，而是龙志炼以自身对雷元精妙掌控凝聚的“雷锁”，专破各种遁法，一旦沾身，便如附骨之疽，极难摆脱。

“啊！”屠浪惨叫一声，身形从水遁状态被强行逼出，腿上缠绕的银色雷丝发出“滋滋”声响，不断破坏着他的护体灵力，让他动弹不得。

就在龙志炼准备一鼓作气，将这二贼擒下或格杀之时——

“咦？”

他眉头忽然一皱，猛地转头，看向远方天际。

不仅是他，下方“逐浪者”号上，一直紧张观战的墨羽也似有所感，手中“引星盘”虽然受阵法残余影响指针乱转，但盘面本身却微微发热，发出示警般的微弱光芒。

只见东南方向，那片原本只是铅灰色的低垂云层，不知何时，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漆黑如墨！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弥漫开来。那不是雷雨将至的沉闷，而是一种更深沉、更浩瀚、仿佛整个天地都倾压下来的恐怖威势！

海面之上，无风，却自动掀起数丈高的巨浪，并非朝着一个方向，而是毫无规律地相互拍击、奔涌，仿佛海底有什么庞然巨物正在翻身。海水颜色也变得更加深邃，隐隐透出一股暗沉的血色。

“这是……”阿兰脸色大变，他是老海狼，对大海的变化最为敏感，“风暴？！不……不对！这不是普通的风暴！是……是‘海天倾’！归墟海眼外围最可怕的天象之一！”

仿佛印证他的话语，那漆黑的天幕边缘，突然亮起一道惨白色的、横贯天际的闪电，将天地照得一片森然。但那闪电过后，却没有雷声传来，只有一片更加死寂、更加压抑的寂静。

紧接着，无数道同样惨白的闪电，如同疯狂生长的树杈，在那漆黑天幕上蔓延、交织，将天空切割成无数破碎的区块。整个世界，陷入一种诡异的、无声的、只有惨白闪电明灭的恐怖景象中。

“海天倾……真的是海天倾！”阴无鸠被困在黑烟中，看到这景象，竟忘了自身处境，发出惊恐的尖叫，“传说这是归墟海眼发怒，吞吐天地灵气的征兆！一旦被卷入，金丹真人也十死无生！完了！全完了！”

屠浪也忘了挣扎，面如死灰。

那些原本惊慌逃窜的海盗船，此刻更是乱作一团，有的试图转向，有的则已经绝望地停在原地。

龙志炼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因施展绝招和应对剧变而有些翻腾的气血。他没想到，刚刚解决海盗的麻烦，竟又遇上如此恐怖的天象。他能感觉到，那漆黑天幕和惨白闪电之中，蕴含着一种毁灭性的、规则层面的力量，绝非人力可抗。即便是他刚刚领悟的“瀚海”拳意，在这等天地之威面前，也显得渺小。

“龙兄！快回船！我们必须立刻找地方躲避，或者……冲出去！”阿兰在船上嘶声大吼。

冲出去？往哪里冲？四面八方，目光所及，那天幕似乎都在缓缓压下，闪电锁死了所有方向。

墨羽看着手中剧烈颤动、几乎要脱手飞出的“引星盘”，又看了看脸色凝重的龙志炼，一咬牙，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

“公子！”她高声喊道，声音在海浪与无声闪电的背景下显得格外清晰，“还记得那海图吗？‘雷殛静涡’旁的那个标记，疑似‘镇龙纹’变体！我墨家先祖笔记中曾有一句残言：‘绝地处，或有一线生机，然需真龙之息为引’！眼下这‘海天倾’，或许与那‘镇龙遗迹’有关！我们或许可以……”

她的话还没说完，异变再起！

那漆黑如墨、交织着无数惨白闪电的天幕，在“逐浪者”号正前方约十里的海面上空，突然开始剧烈旋转！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直径恐怕超过百里的、漆黑闪电旋涡！旋涡中心，深不见底，仿佛连接着九幽地狱。

无法形容的恐怖吸力，从那旋涡中心传来！这一次，不是“雷殛静涡”那种吞噬“灵动”的诡异之力，而是最纯粹、最暴力的物理吞噬！海水倒卷，形成无数道连接海面与天空旋涡的巨大水龙卷！那数十艘海盗船，如同玩具一般，被轻易卷入水龙卷中，瞬间绞成碎片，船上海盗的惨叫刚刚发出便被风暴吞没。

“逐浪者”号虽然有阵法防护，也如同暴风雨中的树叶，被拉扯得剧烈摇晃，船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防护光罩明灭不定，随时可能破碎。

“抓紧！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阿兰目眦欲裂，用缆绳将自己死死绑在主桅杆上，声嘶力竭地指挥着，但声音在风暴中微不可闻。

阴无鸠和屠浪的惨叫也戛然而止，他们连同那困住阴无鸠的黑烟，一起被一道粗大的水龙卷边缘扫中，瞬间没了声息，不知是被撕碎还是卷入了漩涡深处。

龙志炼身处半空，感受到的吸力更大。他运转三元龙元，勉强定住身形，但也被那恐怖的力量拉扯得缓缓向旋涡方向移动。

“真龙之息为引？”墨羽的话语在他脑海中闪过。绝地处，一线生机？

他看向那巨大的、毁灭一切的漆黑闪电旋涡，又感受了一下心口那与旋涡深处似乎产生着某种奇异共鸣、微微发热的龙魂印记。

一个疯狂的念头，不可遏制地涌现。

难道……这“海天倾”，这毁灭风暴，并非单纯的绝地，而是……通往那所谓“镇龙遗迹”，或者说，通往归墟海眼真正核心的……门户？或者说，考验的一部分？

“公子！小心！”墨羽的惊呼传来。一道巨大的、接天连地的水龙卷，正朝着“逐浪者”号所在的方向横扫而来！以“逐浪者”号此刻的状态，一旦被击中，必是船毁人亡的结局！

来不及多想了！

龙志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一蹬虚空，不是后退，而是主动迎着那横扫而来的水龙卷，向着“逐浪者”号的方向冲去！

与此同时，他不再压制心口龙魂印记，反而主动将神识沉入其中，全力激发其中的真龙气息，并以自身意志，混合着刚刚领悟的那一丝“瀚海”拳意，化为一道无声的、充满古老威严与探索意志的龙吟长啸，朝着那毁灭风暴的中心，朝着那漆黑闪电旋涡，悍然“吼”出！

“昂——！！！”

这一次的龙吟，并非实质声音，而是一种精神层面、血脉层面的宣告与共鸣！

奇迹发生了。

就在那蕴含着真龙气息的意志长啸扩散开来的刹那，那原本横扫向“逐浪者”号的巨大水龙卷，轨迹竟然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偏转，擦着船尾掠过，虽然让船体剧烈颠簸，险象环生，但终究没有直接命中。

更令人震惊的是，那缓缓旋转、吞噬一切的漆黑闪电旋涡中心，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深处，似乎……微微亮起了一点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金色光芒？仿佛是对那龙吟长啸的……回应？

紧接着，一股与那毁灭性吸力截然不同的、更柔和、更古老、带着某种引导意味的奇异波动，从漩涡中心散发出来，如同一道无形的桥梁，隐隐指向旋涡深处那一点金光所在。

虽然周围依旧是毁天灭地的风暴，虽然吸力依然恐怖，但这道奇异波动的出现，以及那一点微弱的金光，却让龙志炼心中大定。

赌对了！

“阿兰！墨羽！稳住船，随我指引，冲进风暴眼！”龙志炼用尽全身力气，将声音压过风暴，传递到船上。他身形如电，来到“逐浪者”号船头前方，周身三元龙元光芒大放，尤其是心口的龙魂印记，更是金光流转，与漩涡深处的金光遥相呼应。

他就像一盏在毁灭风暴中指引方向的明灯，又像一枚钥匙，试图打开那扇通往未知与危险并存的门户。

阿兰和墨羽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看到龙志炼的举动，感受到那奇异的引导波动，知道这是绝境中唯一的生机。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然。

“所有动力，全部输出！不管前面是什么，跟紧龙公子！”阿兰怒吼。

“逐浪者”号将最后的阵法力量和灵石储备全部激发，船尾螺旋桨法阵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推动着伤痕累累的巨舰，追随着前方那道在风暴中开辟出微小通道的金蓝身影，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吞噬一切的漆黑闪电漩涡，冲向了那深处若隐若现的、仿佛希望又仿佛更大危险源头的……一点金光。

风暴的怒吼，闪电的撕裂，海水的咆哮，以及那冥冥中古老而威严的龙吟共鸣，交织成一曲悲壮而充满未知的航向。

归墟之路，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