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柴桑落日与江东暗涌(1/2)
长江笼罩在湿冷的雾气中,江水呜咽着拍打两岸,仿佛预兆着不祥。
荆州易帜的消息已如瘟疫般传遍江东,建业城中往日繁华的街市变得冷清,每个人的脸上都蒙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霾。
茶馆酒肆间,窃窃私语声不绝,话题无不围绕着北廷那传闻中声如雷霆、可裂舟船的“鬼神之器”,以及荆州刘皇叔不堪一击的败亡。
吴侯府内,气氛更是压抑得令人窒息。
朝会之上,文武分立两侧,却无人率先开口。
端坐主位的孙权,面色阴沉如水,那双曾睥睨天下的碧眼,此刻布满了血丝,紧握着扶手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要将那坚硬的檀木捏碎。
案几上,那份详述荆州失陷、刘备投降的紧急军报,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的理智。
“刘备……织席贩履之辈,侥幸窃据荆州,竟如此不堪!
连拖延北军一时半刻都做不到!”
良久,孙权嘶哑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带着难以置信的挫败与一种被背叛的惊怒。
他原指望荆州能成为消耗北廷的泥潭,为他争取重整旗鼓、甚至联合他方的时间,却不料这看似稳固的盟友竟如雪崩般瓦解。
老臣张昭颤巍巍出列,花白的胡须微微抖动,声音带着苦涩:
“主公,北廷势大,已非彼时。
其……其利器骇人听闻,恐非人力可敌。
为今之计,或当……或当……”
他“或当”了数次,那“请和”二字终究未能说出口,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其意。
“荒谬!”
程普须发皆张,厉声打断,
“未战先怯,岂是我江东男儿所为!
长江天险,水师精锐,岂是北军轻易可渡?”
这位三世老将的话激起了一些主战将领的共鸣,黄盖、韩当等人纷纷附和,但他们的声音中,也少了几分往日的绝对自信,多了一丝色厉内荏。
“天险?”
一个略显虚弱,却依旧清越的声音响起,众人望去,只见周瑜在侍从搀扶下,缓步走入殿中。
他面色苍白,身形比往日更加消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但那双眼睛,却依旧锐利如鹰,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孙权身上。
“主公,此一时,彼一时。
北廷非止兵锋更锐,其政令统一,根基深厚,更兼有此等闻所未闻之利器。然,”
他话锋一转,强提精神,
“长江万里,非汉水可比。
我水师将士熟悉每一处暗流浅滩,楼船斗舰历经改良,倚仗江险,深沟高垒,北军纵有利器,急切间亦难飞渡!
当务之急,是集中全力,固守柴桑、夏口、濡须坞三大要隘,拖延时日,以待天时!”
鲁肃也立刻补充道:
“公瑾所言极是。
北廷新得荆州,人心未附,需时消化。
我可遣密使,北上联络鲜卑,许以重利,令其袭扰北廷后方幽冀之地。
同时,加紧与山越各部谈判,或剿或抚,务必稳定内部,绝不可再生乱局。”
孙权的目光在主战与主和两派之间逡巡,最终,周瑜那虽病弱却依旧坚定的身影,暂时压下了他心中的彷徨。
“便依公瑾之策!
长江防务,全权交由公瑾统筹!
子布,筹措粮草军械,不得有误!
子敬,联络辽东、安抚山越之事,由你负责!”
他必须抓住周瑜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
然而,一股无形的绝望,如同江南春季的霉斑,依旧在朝堂的华丽外衣下悄然滋生、蔓延。
北廷的阴影,和那“震天雷”的恐怖传说,像两座大山,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
与此同时,北廷的洛阳,则是另一番景象。
章台宫内,炭火温暖,蔡琰正与诸葛亮对着巨大的舆图商议。
荆州已尽数标蓝,长江天堑成为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道关卡。
“刘备已安置在洛阳南郊别院,关羽、张飞情绪渐稳,关羽虽未松口归顺,亦无激烈反抗。
荆州各郡,蒋琬、费祎干练,新政推行顺利,流民渐次归田,秩序初步恢复。”
诸葛亮禀报着后方情况,语气平稳。
蔡琰的目光始终凝注在长江南岸那片赤色区域。
“江东倚仗者,无非长江与周郎。
长江虽险,非是不可逾越。
周郎虽智,然……人终有力穷时。”
她指尖轻轻敲击着建业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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