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沉冤昭雪苍狼至??,铁证如山罪孽诛?(2/2)
“本王查了十年。”
“十年!”
白战的语气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血的冰凌,狠狠砸向刘衍!
“十年血泪!十年不眠之夜!本王麾下多少大好儿郎埋骨沙场,换来的是一纸诬告义父谋反的矫诏!是本该千刀万剐的仇人安享富贵!是本王的妻子……本王捧在心尖上的人……”
白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那深藏的、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暴戾痛苦在眼底一闪而逝,随即被更深的寒冰覆盖,“被你们当作牲口一样贩卖!被你们踩在泥泞里践踏!”
他猛地直起身,周身爆发出令人肝胆俱裂的恐怖气势,如同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魔神!整个花厅的温度骤降!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欺君罔上,包藏死囚,构陷忠良,残害王妃!桩桩件件,铁证如山!”
白战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轰然炸响,蕴含着不容置疑的裁决之力,“你定国公府,便是这滔天罪恶的巢穴!你刘衍,便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他猛地抬手,指向门外,动作带着决绝的杀伐之气!
“苍狼卫何在?” 白战的厉喝如同金铁交鸣,瞬间撕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喏!!!” 门外早已肃立待命的亲卫,齐声应诺!
那整齐划一、饱含杀伐之气的怒吼,如同惊涛拍岸,瞬间灌满了整个花厅,震得窗棂嗡嗡作响!沉重的铁靴踏地声如同催命鼓点,轰隆而至!
门被轰然推开!
一队身披漆黑重甲、面覆狰狞鬼面的玄甲锐士,如同从地狱涌出的黑色洪流,挟带着凛冽刺骨的寒风与浓重的铁血煞气,瞬间涌入花厅!
沉重的脚步声整齐划一,震得地面隐隐发颤!他们手中的腰刀虽未出鞘,但那冰寒的杀气已如实质般弥漫开来,将厅内所有官员勋贵都死死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为首的亲卫统领大步上前,对着白战单膝轰然跪地,甲叶铿锵作响,声音如同寒铁:“王爷!苍狼卫听令!”
白战的眼神冰冷彻骨,再无半分犹豫与仁慈。他俯视着浑身抖如筛糠、面无人色的刘衍,那目光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传本王军令!” 白战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铁血王者的最终判决,响彻整个空间,也宣告了定国公府末日的降临:
“即刻封锁定国公府内外!所有人等,包括定国公刘衍在内,一律原地拘押!擅动者,格杀勿论!”
“给本王搜!”
“将这国公府的每一寸土地,都给本王掘地三尺!凡涉当年王府旧案、构陷义父、贩卖王妃、以及……这刘嬷嬷偷天换日替死一事的所有密档、书信、人证、物证……无论藏在何处!”
“都给本王——”
他微微一顿,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下:“翻!出!来!”
“喏!!!” 苍狼卫们齐声怒吼,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杀伐之气,冲天而起!
定国公刘衍听到“格杀勿论”和“掘地三尺”时,身体猛地一抽,喉头一甜,“噗”地一声,一口殷红的鲜血狂喷而出,星星点点溅落在他华贵却已污浊不堪的袍服上,如同盛开的、绝望的彼岸花。
他眼前彻底失去了所有光明,最后看到的,是苍狼卫那冰冷无情的鬼面,以及白战那双俯瞰众生、毫无波澜的寒眸。
旋即,意识如同被重锤击碎的琉璃,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深渊,整个人软软地向前扑倒。
花厅内,只剩下苍狼卫雷厉风行的行动声、官员们压抑到极致的惊恐呼吸声,以及那弥漫在空气中、越来越浓重的铁锈般的血腥味……
白战站在风暴的中心,玄色王袍无风自动,宛如死神垂落的袍角。
他目光冰冷地扫过陷入彻底混乱的国公府和被拘押的众人,最后,落在了义妹白薇薇的身上。
白薇薇也正看着他,那双凤眸中震惊未褪,却又增添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和凝重。白战几不可察地对她微微颔首。
皇宫,麟德殿内,灯火辉煌如昼。
蟠龙凤舞的金丝楠木立柱支撑着穹顶,巨大的宫灯将殿内照耀得纤毫毕现。
御膳房精心准备的珍馐美馔流水般呈上,琼浆玉液在夜光杯中荡漾着诱人的光泽。
丝竹管弦悠扬悦耳,舞姬们身姿曼妙,水袖翩跹,试图营造出一派歌舞升平的盛世景象。
然而,无形的寒流却在美酒佳肴和靡靡之音中悄然蔓延。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聚焦在首席之上。
白战斜倚在为他特设的宽大王座里,姿态随意甚至带着几分慵懒,一身玄甲未卸,在灯火下泛着冷硬的幽光,与周围奢靡华贵的氛围格格不入,如同一头闯入锦绣堆里的凶兽。
他怀中,拓跋玉安静地坐着,一身素雅的月白宫装,更衬得她身形纤细单薄,脸色在辉煌灯火下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苍白。
她低垂着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仿佛极力将自己缩进一个安全的角落。
白战一手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只雕工繁复的犀角杯,杯中琥珀色的酒液随着他指尖的晃动轻轻摇晃。
他并未看任何人,目光偶尔落在怀中的拓跋玉身上时,才会流露出一丝极淡的柔和暖意。
殿内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皇帝端坐主位,脸上强挤出的笑容僵硬无比。
百官们更是如坐针毡,连咀嚼都显得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
几位国公府的老爷子,脸上更是毫无血色,额角隐隐渗出冷汗。
一片死寂中,唯有丝竹之声显得格外刺耳。
皇帝终于忍耐不住这份令人头皮发麻的沉默,端着酒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威严而热情:“皇叔!此战大捷,扬我国威,壮我军魂!朕敬皇叔一杯!”
他特意强调了“皇叔”二字,试图用皇家宗亲的身份拉近一丝距离,倚在王座上的白战终于有了反应。
他缓缓抬起眼皮,那双深邃如寒渊的眸子扫向御座上的年轻皇帝,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他唇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勾了一下,带着点若有似无的嘲弄,又仿佛只是光影的错觉,握着犀角杯的手停止了晃动。
“陛下,”白战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丝竹声,带着沙场磨砺出的低沉磁性,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叫我‘舅舅’。”
他纠正道,语气平淡,却让皇帝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白战是先帝结义兄弟,自幼长于宫廷,被已故太上皇视为亲子,更是当今皇帝名义上的舅舅,实则是比血缘更亲近的亲人。
皇帝幼时的骑射功夫,便是白战神策之手,一弓一箭亲手教的。
皇帝脸上那强撑的笑容瞬间更加僵硬,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和委屈,但很快被他强行压下去。
白战的目光在皇帝努力挺直的腰背和握杯的姿势上停留了一瞬,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在他严厉指导下,咬着牙一遍遍拉弓的倔强少年。
他抬起手中的犀角杯,动作依然带着几分慵懒,却不再是完全的漠视。
“这杯酒,”白战的声音缓和了一丝,但那丝缓和几乎难以察觉,更像是寒冰表层掠过的一缕微光,“敬陛下。望陛下日后,弓马娴熟,如昔日校场之上。”
他语带深意,既点明了过往的亲近,也暗含了身为师长与监护者的期许和……审视。
言罢,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带着军人的豪气,杯中残余的酒液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一滴,砸落在冰冷的玄甲上。
皇帝明显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些,连忙也饮尽杯中酒,语气多了几分真切的感激和依赖:“谢舅舅!”
虽然气氛依旧凝重,但这微小的互动,如同在冻结的冰面上凿开了一道微小的裂缝。至少,那令人窒息的死寂被打破了。
就在这短暂互动带来的微妙松动间隙,一个捧着酒壶的年轻婢女,不知何时悄然靠近了首席区域。
她梳着整齐的双丫髻,穿着崭新的宫装,身段窈窕,面容姣好,在一众屏息凝神的宫人中显得格外醒目。
她微微垂着头,眼角的余光却仿佛被磁石吸附般,痴痴地追逐着王座上的身影。
那身浴血沙场的玄甲,在灯火下勾勒出他冷硬如山峦的线条,他那漫不经心却睥睨一切的神态,都让她心头如小鹿乱撞。
传闻中镇北王的赫赫威名与眼前这令人窒息的男性魅力交织,早已在她心中编织出无数绮丽憧憬。
此刻亲眼所见,那份隐秘的倾慕更是化作了炽热的火焰,烧得她脸颊发烫,几乎忘记了身处何地。
她鼓足勇气,想借着添酒的机会再靠近一些,甚至期盼他能抬眼看自己一眼。
然而,就在她颤抖着双手,准备将酒壶微微倾斜时,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了白战环抱着的那抹纤细身影。
那张低垂着、苍白却难掩清丽的面容,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眸……瞬间,一股冰冷的、尖锐的妒意如同毒蛇的獠牙,狠狠刺穿了她的心脏!
那本该是她幻想中,依偎在镇北王怀中、受他庇护的位置!她捧着酒壶的手剧烈地一抖,托盘上的酒盏顿时发出一阵突兀而细碎的磕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