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梦里没有灯(1/2)
脚下的吸音软垫吞噬了我所有的声音,只有心跳在耳膜里擂鼓。
D区的走廊像一条通往地狱的甬道,墙壁上镶嵌的镜面玻璃折射出无数个我,每一个都定格在我最脆弱的瞬间。
那个蜷缩在角落哭泣的我,那个捂住嘴巴无声尖叫的我,甚至还有一个嘴角挂着诡异微笑的我。
金手指的冰冷数据流在脑海中闪过:双相反射涂层,他们甚至不需要直接的摄像头,每一寸玻璃都是一只眼睛,同步采集着我最细微的面部肌肉牵动。
空气里那股熟悉的薰衣草香气,曾是姥姥卧室里安抚我童年噩梦的慰藉,此刻却像一条毒蛇,缠绕着我的神经。
我扶着冰冷的镜墙前行,指尖划过一处隐蔽的通风口,触碰到了一圈比发丝还细的金属导线。
脑波捕捉环的信号中继点。
这个发现像一块冰,沉甸甸地坠入我的胃里。
他们不仅在看,还在听,在记录我意识深处最不设防的风景。
我侧身闪进一间标着“静思室”的房间。
这里没有窗户,只有一排排整齐的白色躺椅,每一张的头枕处都连接着密如蛛网的电极线,像某种等待捕食的金属生物。
金手指立刻开始工作,调取我昨天冒险偷录下的监控音频,将频谱层层剥离。
在恒定的背景白噪音之下,一段极低频的脉冲信号被分离出来,清晰得令人发指。
频率12.7赫兹,不多不少,正是人体进入浅睡眠状态时,大脑最容易接受外界暗示的共振波段。
我的血液瞬间冷了下去。
原来如此。
他们用这种人耳无法察觉的声音,将每一个躺在这里的人诱入特定的梦境,然后在梦中植入指令,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自愿成为模型”,直到这句谎言变成受害者深信不疑的真理。
我档案日志里看到的那些名字——才华横溢的艺术家、受人尊敬的教师、充满朝气的学生,他们所谓“为艺术主动献身”的背后,竟是这样一场无声的、彻底的洗脑。
我从口袋里摸出那个被我拆掉外壳、改装过的震动器。
它现在是一个简陋但有效的信号干扰源。
我蹲下身,将两根引线精准地接入其中一张躺椅的电极接口。
金手指在我的视网膜上投射出复杂的脉冲序列,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反向输入一段伪造的脑波数据。
数据的内容,是我最深层、最真实的恐惧——我梦见自己被冰冷的钉子钉在展台上,赤身裸体,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无数双眼睛在下方注视着我,无数只手伸过来,触摸我的脸颊、我的皮肤,而我无法挣扎,甚至无法闭上眼睛。
这是足以骗过任何情绪识别AI的、最原始的恐慌投射。
不到三分钟,我眼角的余光瞥见远处墙上的主控屏幕闪烁了一下,一行刺眼的红色警告跳了出来:“M晚照出现强烈抗拒意识,建议提前执行剥离程序。”
成了。
我知道,“剥离程序”是这里的最高警报,意味着他们会调动更多的人手和安保力量集中到这里。
而这份突如其来的混乱,正是顾昭亭一直在等待的机会。
我拔掉导线,像一只猫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出静思室,沿着指示牌上早已烂熟于心的应急通道,向着最深处的“重生殿”爬去。
途中,我经过一间虚掩着门的维修间,里面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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