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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心境轮回(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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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的春天,总裹挟着稷下学宫的墨香。

炎黄历3566年三月,杏花纷纷扬扬,落满学宫的“明辨台”。

十二岁的颜青蹲在台阶上,手指抠着青石板的纹路——那是去年兵家弟子演练时踩裂的痕迹。

他身上的粗布短打沾着灶灰,发顶还翘着一撮没梳顺的头发,活像只偷跑出鸡窝的小雀。

“颜青!”老周那破锣般的嗓子骤然响起,“法家门的规矩都忘了?晨读要站直!”

颜青猛地弹起身,袖管里掉出半块凉透的麦饼。

他慌忙捡起来塞进怀里,抬头便见老周拄着根枣木杖立在廊下,鹰钩鼻下的胡须翘得像把未开刃的刀。

老周是法家门资历最老的弟子,据说年轻时曾跟着商鞅游历秦国,腿被秦兵砍过一刀,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却偏爱把“法者,所以爱民也”挂在嘴边。

“先生,我……我帮厨房劈柴来晚了。”颜青摸了摸后颈,耳尖泛红。

昨天傍晚,他去伙房帮忙,想换块热乎饼给卧病的师弟小竹,结果劈柴时睡着了,被管灶的张婶叫醒时,月亮都已爬上了学宫的飞檐。

老周哼了一声,扔给他一本卷边的《商君书》:“今晚戌时前背完‘垦草令’篇,背不出就去扫三个月的茅厕。”

颜青接过书,指尖不经意碰到老周的手背——那双手布满老茧,指节上还留着当年抄书的墨痕。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在藏书阁见到的情景:老周趴在案头写策论,烛火将他的白发映得像撒了一层霜,案头堆着的竹简上写着“法之不行,自上犯之”。

那时他便觉得,老周不是严厉,而是把“法”刻进了骨子里。

当晚的明辨台静得能听见风穿杏林的声响。

颜青坐在老槐树下,借着月光研读《商君书》。

风卷着花瓣落在书页上,他伸手拂去,指尖却忽然顿住——“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这句话,像颗火种掉进了心湖,荡起圈圈涟漪。

他抬头望向学宫的牌坊,上面“百家争鸣”四个金漆大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忽然懂了老周说的“法是要杀开一条血路的”。

三个月后,颜青站在明辨台上与儒家弟子辩论。

对方的辩题是“仁政优于法治”,领头的陈公子身着月白锦袍,摇着折扇说:“孔子曰‘道之以德,齐之以礼’,若以法治国,与桀纣有何异?”

颜青攥紧了袖中的竹简——那是老周连夜帮他修改的论点。

他往前迈了一步,声音像淬了冰:“德礼是软棉絮,裹得住君子,却裹不住饿狼;法是铁栅栏,挡得住恶犬,也护得住良善。

若遇饥荒,仁政说‘施粥’,可粥不够时怎么办?法治说‘按户授粮,贪者斩’——这并非残忍,而是把活下来的机会留给守规矩的人!”

陈公子的折扇顿在半空。

台下的法家门弟子哄然叫好,老周坐在角落里捻着胡须微笑,眼角的皱纹里仿佛盛着月光。

那天之后,颜青成了学宫里的“小铁锥”——谁都知道法家门出了个敢跟儒家掰手腕的少年。

颜青十六岁那年,天下渐渐乱了。

先是魏国攻赵,围困邯郸;接着齐国伐燕,攻占十城;再后来,楚、韩、秦联军叩关炎王室——史称“九国之乱”的序幕就此拉开。

学宫里的辩论声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各地学子带回来的噩耗:农家弟子说赵国灾民易子而食,墨家弟子说楚国士兵用活人祭旗,兵家弟子说秦国军队砍了劝降儒生的头颅。

“实践的时候到了。”

老周解下腰间的青铜剑,拍在颜青手里——那剑是尚诚当年赏给老周的,剑鞘上刻着“法刃”二字,“法不是写在竹简上的字,是要插在乱世裂缝里的东西。”

颜青第一次“实践”,是随法家门支援赵国。

他们跟着赵军的运粮队往邯郸送粟米,走到漳水边上,突然遭遇盗家的截杀。

盗家是近年崛起的学派,主张“取之于有余,补之于不足”,专抢富户的粮财分给穷人,却被各国定为“贼寇”。

为首的盗首是个穿绿衫的女子,脸上蒙着黑纱,手里的短刀闪着寒光:“法家门的车队?正好——你们的法护着富人,我们的刀护着饿肚子的娃!”

老周挥剑挡住射向颜青的箭,喝道:“盗家逆贼!你们抢粮是乱法,与暴秦有何两样?”

“暴秦?”绿衫女子笑出声,“暴秦收什五税,逼得农民卖儿卖女;我们抢粮仓,能让十个孩子活下来——你说哪个更‘法’?”

话音未落,她的手下便冲了上来。

颜青握着“法刃”剑,手心全是汗——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一个盗匪扑过来,他挺剑刺向对方胸口,温热的血溅在脸上,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战鼓般擂动。

老周一边打斗一边喊:“刺咽喉!别砍胳膊——要让他记住疼!”

混战中,绿衫女子的面纱被风吹落。

颜青看见她左脸有一道刀疤,像条爬着的蜈蚣。她盯着颜青手里的剑,忽然喊道:“你这剑是尚诚的?我爹当年就是被尚诚车裂而死的!”

颜青愣住了。

老周却趁势挥剑劈倒两个盗匪,喊道:“撤!”

他们逃回赵军营地时,颜青的衣服已全被血浸透。

老周坐在篝火旁,用麻布擦着他脸上的血痕:“第一次杀人都会怕,但你要记住——法不是用来原谅的,是用来阻止更多人被杀的。刚才那个盗匪要是没被刺中,会抢走三袋粟米,三个孩子就要饿死。”

颜青摸着“法刃”剑上的血渍,忽然懂了老周说的“法的重量”——那不是竹简上的笔画,而是活生生的人命。

颜青十八岁那年,老周走了。

起因是秦国派使者来学宫,想聘请法家门弟子去秦国变法。

老周带着颜青等五个弟子去见使者,没想到对方是盗家的人假扮的——原来盗家与秦国有勾结,想借秦国的手除掉法家门(因为法家主张“严刑峻法”,断了盗家“劫富济贫”的路)。

假使者在酒里下了毒。

老周识破了阴谋,抱着使者撞向殿柱,临死前把颜青推到柱子后面,喊道:“带《法经》走!别让法脉断了!”

颜青抱着老周的尸体,哭得喉咙出血。

他翻开老周怀里的《法经》——那是尚诚亲笔写的抄本,封皮已经磨得发亮,里面夹着一张纸条:“青儿,法不是刀,是灯。你要让它照进最黑的巷子里。”

那天晚上,颜青带着法家门剩下的弟子逃出学宫。

路上遇到盗家的人追杀,绿衫女子再次出现——这次她没蒙面,左脸的刀疤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她看着颜青手里的《法经》,忽然说:“我帮你挡追兵,但你得告诉我,你师父说的‘法脉’是什么。”

颜青盯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有着和他一样的痛。

他想起老周说过,绿衫女子的父亲是被秦兵错杀的儒生,她才会加入盗家。

“法脉是‘不放弃’。”颜青说,“哪怕全世界都在乱,也要守住‘该守的规矩’。”

绿衫女子沉默了很久,忽然挥刀砍翻身后的追兵:“跟我来——我知道去赵国的密道。”

那天之后,颜青成了法家门的“掌脉人”。

他带着弟子们辗转于赵、魏、韩之间,帮各国制定“战时法”:比如“军粮私藏者斩”“逃兵家属充奴”“救伤员者赏田十亩”。

这些法很严苛,却真的让几国的军队稳住了阵脚。

有人骂他“酷吏”,他却想起老周的话:“酷是对恶的狠,对善的要暖。”

二十岁那年,颜青在赵国救了一个农家女。

那女孩的父母死于兵祸,他帮她在赵国官府找了份抄书的工作,还教她认“法”字。

女孩后来嫁给了一个工匠,生了三个孩子,每年都会给颜青送一筐自家种的枣子。

颜青吃着枣子,忽然明白:法不是冰冷的条文,是能让普通人好好生活的底气。

颜青二十五岁那年,夏国国君昭王找到了他。

夏国是九国中最弱的国家,北有匈奴,南有楚国,国内贵族割据,百姓流离失所。

昭王是个三十岁的年轻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王袍,在破庙里会见颜青:“寡人听说你是法家门最能做事的人,能不能帮我救救夏国?”

颜青看着昭王手里的“夏国疆域图”——那图是用旧绢帛画的,边缘都磨破了,上面标着“匈奴掠地”“贵族叛”的红圈。

他想起老周说的“法要找能托付的人”,于是跪下身:“臣愿为夏国效力,但请大王答应三个条件:一、废贵族世袭制;二、设郡县制;三、行‘农战法’(奖励耕织、军功)。”

昭王连夜写了血诏:“朕若负颜卿,天诛地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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