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回忆做成的幻境（2/2）
“那要是参加这次的学员人数不够的话？”豆子问。
无尘真人轻抚胡须：“世上之事不外乎一个缘字，若真是那样，也是此剑缘份未到罢了。”
空气泛起涟漪。越来越多的身影逐渐凝实。
\"开始吧。\"无尘真人退后一步，对着到来此地的学员高声道：\"将你们的剑意注入天枢剑。记住，不是剑气，是剑心。\"
宁凡第一个上前。他的剑尖轻触水晶剑裂痕，寒气瞬间蔓延整柄剑。冰晶中浮现出他当年放弃邪剑救雀鸟的画面。
\"守护之剑。\"无尘真人颔首。
接着是林不语。他的剑气注入后，水晶剑中浮现出医馆里为伤员熬药的场景。
\"仁心之剑。\"
当彦卿最后上前时，雪鸿剑竟自主脱手，与水晶剑交叉成十字。两剑相触的刹那，无数记忆喷涌而出：少年景元在月下练剑、青年景元在战场厮杀、现在的景元教导小彦卿剑法...最后定格在将军府后院，景元将半块青玉系在木剑上的画面。
\"传承之剑。\"无尘真人的声音有些颤抖，\"终于...\"
水晶剑上的裂痕开始弥合。就在即将完全修复时，异变陡生！一道黑影从剑身裂痕中窜出，化作狰狞魔相扑向彦卿。千钧一发之际，雪鸿剑自主飞回，剑穗上的青玉迸发强光——那光芒中隐约可见景元的身影挥剑斩魔。
场景突然再次变换！无尘真人，伙伴们，还有本来正在来到这里的学员们，全都消失不见了！
\"你还在坚持那可笑的剑道？\"
熟悉的声音让彦卿浑身僵直。浓雾中走出的身影穿着与他相同的云骑军制服，只是那张脸——左眼是正常的黑白分明，右眼却完全由细小的齿轮构成，转动时发出钟表般的滴答声。
魔影抬手接住一柄坠落的断剑。金属像活物般在他掌心融化重组，最终凝成与雪鸿剑完全一致的复制品，只是剑身布满血管状的红色纹路。
\"看好了。\"魔影的剑尖突然刺入自己左胸。没有鲜血涌出，只有黑雾从伤口喷薄而出，化作数百条锁链捆住扑来的剑兽。那些怪物在被黑雾触碰的瞬间全部僵直，金属表面迅速爬满霉斑似的锈迹，最终风化成一堆赤红色粉末。
彦卿的虎口传来刺痛。雪鸿剑不知何时已经自动出鞘三寸，剑鞘内壁结满冰晶。这是剑灵感应到极致危险的征兆，上次出现还是在面对魔潮先锋将时。
天空出现一轮血月，原本呈勺状排列的七轮月亮，此刻已经组成完整的圆环。月光凝成实质性的红绸，缠绕在每只剑怪身上。被红绸包裹的怪物开始新一轮异变：金属骨骼外长出筋肉组织，某些部位甚至浮现出人类五官的轮廓。
一头融合了十七把双手巨剑的狼形怪物人立而起。它胸口嵌着的半块护心镜突然映出影像：某个被黑雾笼罩的村庄里，村民们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金属化。一个母亲拼命护住怀中的婴儿，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的啼哭变成金属摩擦的刺响。
\"这是...\"彦卿的呼吸变得急促。雪鸿剑上的七星纹路突然发烫，最末端的\"摇光\"星位迸发出一缕青光。这光芒所照之处，红绸如遇火的蜘蛛网般蜷缩退散。
魔影的齿轮右眼疯狂旋转：\"你终于明白了？这些不是幻象，是...\"
整片剑冢突然剧烈震动。所有剑怪齐声嘶吼，音波在空气中凝成肉眼可见的红色波纹。彦卿的耳膜瞬间渗出鲜血，但他分明从这混沌的咆哮中听出了两个字：
\"天...枢...\"
地面裂开的深渊里升起一座剑山。那是由无数名剑堆砌而成的金字塔，顶端插着一柄通体透明的水晶剑。剑身内部有黑色絮状物游动，每次翻涌都会引发整座剑山的共鸣震颤。
水晶剑的剑镡上刻着熟悉的徽记——天枢学院的七芒星纹章，只是本该镶嵌宝石的中央位置，此刻正不断渗出粘稠的黑血。
雪鸿剑突然自主飞向剑山。在距离水晶剑三丈处，剑穗上的半块青玉迸发出刺目强光。光芒中浮现出模糊人影：那是个穿素白长袍的老者，正用树枝在沙地上画着七星阵法。当最后一笔完成时，所有画面突然倒流，最终定格在老者将青玉掰成两半的瞬间。
水晶剑的裂痕突然扩张。一只由纯粹黑暗构成的手掌从裂缝中伸出，指尖滴落的黑液在空中化作密密麻麻的咒文。这些文字接触到剑山上的兵器，立刻引发连锁反应——整座金字塔开始解体，数万把名剑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在空中编织成遮天蔽日的金属风暴。
魔影的冷笑还在耳边回荡，彦卿已经冲入风暴中心。雪鸿剑的轨迹变得极其缓慢，每前进一寸都要突破层层空间阻力。剑锋触及第一把飞剑时，没有金铁交鸣的脆响，只有水波荡漾般的涟漪。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被涟漪波及的飞剑全部静止，剑身上的锈迹如退潮般消失，露出原本的寒铁光泽。这些净化后的兵器调转方向，组成银色的洪流冲向水晶剑。
\"你终于悟了。\"魔影的身影开始消散，\"不杀之剑的真谛是...\"
黑手突然暴涨，一把攥住半数飞剑。被污染的兵器再度异变，这次直接融合成三头六臂的巨人。它胸口镶嵌着水晶剑的碎片，每个动作都会引发空间扭曲。最可怕的是它发出的声音——那是云骑临终前的咳嗽声、同袍战死时的惨叫、以及他自己在第一次杀人后呕吐的声响。
雪鸿剑突然自行分解。七道星纹脱离剑身，化作流光没入巨人躯体。对应北斗七星的七个穴位同时亮起，巨人动作顿时僵直。彦卿抓住这瞬息的机会，徒手插入自己胸膛——没有预想中的剧痛，只有温热的触感。当他抽出手时，掌心握着半颗跳动的心脏，表面覆盖着细密的金属鳞片。
用力捏碎心脏的刹那，无数记忆洪流冲刷而过。他看见五岁的自己躲在门缝后，目睹老师用身体挡住飞溅的魔血；看见十二岁时失手斩杀的盗匪，那人临死前掏出的不是武器，而是一块发霉的麦饼；看见...
巨人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咆哮，轰然倒塌。水晶剑的裂缝中迸发出纯净的白光，所有被污染的兵器在这光芒中渐渐褪去血色。七轮血月一个接一个熄灭，最终只剩下天枢星还在微弱闪烁。
当彦卿再次站稳时，发现自己站在白玉祭坛中央。水晶剑悬浮在面前，剑身上的裂痕已经愈合大半，只是最深处仍有一丝黑气萦绕不散。
\"恭喜通过天璇试炼。\"蒙面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祭坛边缘，面纱上沾着新鲜的血迹，\"不过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她指向水晶剑映出的倒影——那根本不是彦卿的脸，而是一座正在崩塌的青铜高塔。塔顶有个穿星官袍服的老者，正将半块青玉按进自己空洞的左眼眶。塔下街道上，无数金属化的行尸正在跪拜天空中某个庞然大物，那轮廓像极了...
\"天枢剑的真正形态。\"女子突然咳嗽起来，面纱被血浸透，\"下次月蚀之前，你必须...\"
话未说完，她的身体突然裂成无数光点。彦卿下意识伸手去抓，却只握住一片正在金属化的梧桐叶。叶脉间流动的暗红色液体，与剑冢中的锈血一模一样。
雪鸿剑突然发出预警的震颤。彦卿低头，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缓慢扭曲，边缘处已经浮现出细密的齿轮状纹路...
天枢学院，七院大比的舞台一侧，天璇院院长纪瑶正紧闭双眼，盘膝而坐。她的双手结成了一个奇异的手势，全身上下灵力凝聚，散发出明亮的光芒。
“这女人的幻术确实可怕。”青冥院院长铁战又远离了几个距离，“这些孩子估计还以为自己已经闯过第二关了。”
大屏幕上不停地传播着学员们进入幻境之后的情况。墨清霜美眸微皱，关于彦卿的画面寥寥无几，他们只知道这孩子进入的幻境是与剑有关，但屏幕上几乎没有几个彦卿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