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你看得见吗(???.???)????(1/2)
晨光漫过废弃剧院的彩玻窗时,林昭昭正蹲在雾语屋门口,用抹布擦去门框上的旧漆。
那行字在她脑海里烧了一夜。
天没亮她就爬起来,抓起工具袋走向雾语屋。
不管明天会不会被封杀——今天,她要亲手把这扇门修好。
门把手上还沾着陈峰离开时留下的指痕,她的拇指轻轻抚过那道浅印,像在确认某种真实的温度。
晨风从巷口溜进来,带着露水与木屑的微凉,拂过她裸露的手腕,激起一层细小的战栗。
远处传来早班电车的嗡鸣,混着剧院檐角铁皮被风吹动的轻响,叮当如铃。
她深吸一口气,鼻尖掠过松节油与旧木料的气息——那是奶奶当年修门时总有的味道。
“昭昭啊,你这门修得倒新,可别把老故事的魂儿给擦没了。”
沙哑的嗓音裹着松木香飘过来,像从记忆深处浮出的一缕烟。
林昭昭抬头,看见老吴拄着竹杖站在台阶下。
老人穿月白对襟衫,竹杖头刻着云纹,杖身被手磨得发亮,像段凝着岁月的琥珀。
他脚边青苔湿滑,竹节叩在青石板上,嗒嗒响得像鼓点,每一声都震起一丝尘埃,在斜射的金光中缓缓浮游。
他身后跟着个背木箱的年轻人,抱着台老式录音机——是节目组派来的跟拍人员。
“吴爷爷!”
林昭昭起身,裤脚沾着木屑,“您来得早。”
她想接过竹杖,老吴却摆了摆手,柱着杖一步步往上走,衣角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细微的尘粒,落在她指尖,干涩而温热。
“早?我五点钟就起来理书囊了。”
老吴走到门前,目光扫过桌上排着的骨传导耳机,忽然皱眉,“这些铁家伙,我可不用。”
他指节敲了敲最近的耳机,金属冷硬的回响刺破晨静,“我讲了五十年书,从茶馆讲到电视台,就没录过音。
故事得活着——从嘴到耳,从心到心,死了的故事才要靠机器养着。”
林昭昭嘴角扬起,伸手把耳机推到桌角:“听您的。”
她弯腰从抽屉里取出个粗陶茶杯,倒了半杯茉莉花茶,热气腾起,扑在脸上,湿润而芬芳。
她将杯子递过去,指尖触到老吴掌心的老茧,粗糙如树皮,却稳如磐石。
老吴接过茶,抿了一口,忽然笑出声:“像你奶奶泡的。当年她听我讲《孟姜女》,也是这么泡杯茶,说‘老吴,你这哭腔里有秦砖的土腥气’。”
他放下杯子,竹杖在地上画了个圈,木与石相碰,发出沉闷的轻响,“开始吧。”
沈巍在后台比了个“准备就绪”的手势。
他身后那扇贴着“闲人免进”标签的木门,通向临时改建的暗房——老陈坚持要在这里冲洗他的胶片。
林昭昭按下干冰机开关,白雾顺着墙缝涌出时,老吴已经站在了雾中央。
寒意自地面攀上脚踝,湿漉漉地缠绕小腿,仿佛踏入一条幽深溪流。
雾气翻滚,带着淡淡的矿物味,耳边是低沉的嘶鸣,如同大地吐纳。
老吴背着手,像站在旧时的书场,目光穿过雾气,落在虚空中某个点上——那里该有张八仙桌,该有盏煤油灯,该有茶客嗑瓜子的响动,甚至能听见瓜子壳落在地上的脆响。
“今儿说个修桥的。”
老吴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说书人特有的抑扬,“民国三十年,青溪镇来了个盲眼匠人。他柱着竹竿,敲着青石板问:‘哪处的河断了?’”
雾气漫过他的腰际,他的手跟着故事起伏,袖口摩擦空气,发出细微的猎猎声。
当他说到“指尖的血渗进石头缝里”,林昭昭仿佛闻到了铁锈般的血腥气,混在潮湿的雾中,令人喉头发紧。
林昭昭靠在观察窗边,玻璃冰凉贴着前额,能看见老吴的喉结随着话音滚动。
他的眉峰扬起又落下,像在复刻匠人当年的喜悲。
当他说到“桥修好了,可没人记得他姓甚名谁”时,尾音突然发颤,像片被风卷起来的枯叶,在寂静中打了个旋。
沈巍的呼吸声在她耳边急促起来。
雾气开始翻涌。
先是一缕白纱般的雾丝纠结成团,接着缓缓舒展,竟凝出三个深灰色的字:“修桥人”。
字迹边缘泛着细密的光,像被匠人磨过千遍的石纹,就那么悬在老吴头顶半尺处,随着他的吐息轻轻摇晃,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动。
“靠……”
沈巍的额头抵在玻璃上,哈出的白雾模糊了视线,“这不是程序,昭昭,这他妈的是……”
“是共振。”
林昭昭的手指按在胸口,能摸到心跳撞着肋骨,一下一下,像在回应那声音的节奏,
“老吴的故事里有匠人的血,有青溪的水,有五十年说书人的气——这些东西撞进空气里,空气替他记着呢。”
摄影棚里突然响起相机快门声。
林昭昭转头,看见老陈举着胶片机从观众席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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