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雾里说的话不算数?(1/2)
电源接通那晚,雾语屋静得像座坟。
沈巍按下按钮,干冰喷涌而出,白雾填满房间,可空气中什么也没留下——没有字迹,没有震颤,连回声都被吞没了。
“我说了三遍‘对不起’。”
林昭昭摘下耳机,指尖还残留着骨传导模块的微麻触感,声音轻,“它不信。”
沈巍盯着仪表盘,指针纹丝不动。
他听见自己心跳在耳道里轰鸣,像擂鼓,又像某种濒死的节拍器。
“心跳不够快,声带振动太弱……”
他喃喃道,喉间泛起铁锈味,“它要的不只是语言,是撕开胸膛的声音。”
那一夜他们明白:机器不听谎言,也不听礼貌。
废弃剧院的后台积着薄灰,霉味混着金属锈气,在鼻腔深处沉淀成一层湿冷的苔藓。
聚光灯的光斑在水泥地上投下菱形格子,边缘微微晃动,仿佛时间也在颤抖。
沈巍蹲在干冰机前,额头沾着汗,热意顺着脊背滑落,浸湿了衬衫领口。
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跳动,像在弹一首无声的战歌——每一次按键都带着轻微的“咔哒”声,混进设备低频的嗡鸣中。
他面前的气压表指针正缓缓爬升,发出细微的“滋——”声,如同蛇类吐信。
温度探头显示-78℃,金属外壳凝出细密霜粒,触手刺骨。
“压力值2.8兆帕,温度-78℃。”
沈巍扯了扯领口,呼出的气息瞬间凝成白雾,落在睫毛上化作微凉水珠。
他抬头看向林昭昭,“雾气密度能达到每立方米80克——你说的‘声音可视’临界点,到了。”
林昭昭蹲在长条桌前,指尖抚过桌上排列整齐的骨传导耳机。
黑色的耳机外壳泛着哑光,触感如磨砂玻璃,没有任何接口,像一排沉默的耳朵。
她捏起一只,贴在自己耳后,震动模块紧贴颞骨,传来一阵细微的麻颤,像是有人用指甲轻轻刮擦颅骨内侧。
“骨传导,不录音,不联网,唯一出口是空气。”
她转身时,发尾扫过桌面,带起一小团灰尘,在斜射的光线中飞舞,像被惊扰的星尘。
“沈巍,把应急灯调暗。”
后台的白炽灯应声熄灭,只剩两盏冷白的应急灯悬在头顶,将空间浸成青灰色。
灯光照在金属支架上,反射出幽微的蓝影,地面湿滑处映出扭曲的人形倒影,仿佛另一个世界正在渗入。
门被推开的瞬间,穿堂风卷着细灰扑进来,呛得人喉头发痒。
陈峰的身影在光影里晃了晃,像一片被风吹皱的纸。
他推开门时,门框发出吱呀声,木屑簌簌落下。
西装袖口蹭到墙灰,留下一道灰白印子,他下意识抬手拍了拍,又顿住——
这动作太像从前录综艺时调整表情管理的模样,连他自己都闻到了那种熟悉的香水味,混合着焦虑的汗酸。
“林设计师。”
陈峰扯了扯领带,喉结动了动,皮革摩擦颈侧发出轻微“沙沙”声,“你说要我当首测嘉宾……”
他的目光扫过雾语屋的入口,那扇刷着绿漆的木门此刻像张咧开的嘴,油漆剥落处露出朽木纹理,“我得说点有‘真实浓度’的吗?”
林昭昭走过去,指尖轻轻按在他紧绷的肩头上。
掌心下的肌肉滚烫而僵硬,微微发颤,像只被按了暂停键的钟摆。
她的指腹感受到布料下心跳的共振,一下,又一下。
“你说的,只要是你想说的,就够了。”
她的声音轻,却带着砂纸打磨金属的质感,在寂静中划出细小火花,“这里没有声阈委员会,没有真实指数,只有空气。”
陈峰深吸一口气,走进雾语屋。
鞋底踩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随即被吞没。
门在他身后合拢的瞬间,沈巍按下启动键。
干冰机发出低沉的轰鸣,震动顺着地板传至脚心。
白雾从墙角的细缝里涌出来,带着刺骨寒意,像一群被惊醒的白蛇,在半空纠缠、扩散,不过十秒就漫过了人的腰际,湿冷地贴上裤管,像无数冰冷的手指攀爬。
林昭昭透过观察窗望去,陈峰的身影在雾中变成模糊的剪影,像浸在牛奶里的月亮。
她鼻尖嗅到一股奇异的气息——不是单纯的二氧化碳冷香,而是夹杂着情绪的咸涩,像是眼泪蒸发后的余味。
“我老婆流产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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