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哭也要交税?(2/2)
当晚,林昭昭的“昭心密室”地下工作室,灯火通明。
沈巍、小黎、周岩,核心团队成员全部到齐。
气氛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因与焦虑混合的气息,连呼吸都显得粘稠。
周岩将一叠数据图表投射在墙上:“这是我从内部拿到的最新数据。
近两个月,已经有四十七位艺人因为‘真实指数’不达标,被平台以‘形象不符’为由替换或解约。
还有十二位,因为连续出现‘情绪透支’,被系统强制建议暂停所有工作,进行‘心理疏导’。”
听到“心理疏导”四个字,一直沉默的小黎身体猛地一颤。
她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指甲边缘泛白。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
那些被剪掉的台词、被评分的眼泪、被压抑的愤怒……全都涌了上来。
她突然抬起头,双眼通红,积压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我恨那个改我剧本的人!
我恨他把我的心血改成一堆垃圾!可我连恨都不敢大声说出来!
我怕我的声音太大,怕我的表情太狰狞,会被哪个看不见的摄像头判定为‘负面情绪超标’!”
话音未落,一个诡异的细节发生了。
沈巍放在桌上的一支录音笔,顶端的指示灯毫无征兆地闪烁了一下,亮起了一抹微弱的红光——那是在尝试连接网络,将刚刚捕捉到的高分贝语音上传至云端情绪数据库!
整个房间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移动。
那一点红光,在昏暗的光线下,宛如一只窥视的眼睛,冷冷地记录着他们最真实的声音。
林昭昭反应最快,她一把拔掉了工作室的总电源。
“啪!”
整个地下室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那抹鬼魅的红光,在寂静中顽固地亮了几秒,才不甘地熄灭。
电流断开的瞬间,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焦糊味。
“他们已经无孔不入了。”沈巍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
林昭昭重新合上电闸,室内恢复了照明。
她走到那支录音笔前,盯着那个已经熄灭的红点,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
“从现在起,”她宣布,“我们要做一个没有数据的密室。”
她抓过一张空白的设计草图,用粗炭笔在上面飞快地勾勒起来。
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火焰舔舐枯叶。
一个全新的、颠覆性的构想在她脑中成型。
“这个密室,叫《雾语屋》。”
她指着草图解释道:“整个空间将弥漫着浓厚的、食用级的干冰白雾。
参与者进来后,会戴上一副特制的骨传导耳机。他们可以说任何想说的话,骂人也好,哭诉也好,表白也好。
声音不会被任何麦克风记录,不会存入任何服务器。
它只会通过空气的震动,通过骨骼,直接传递给戴着同样耳机的、愿意倾听的人。”
“我们要让那些话,活着被说出来,而不是死在冰冷的服务器里。”
沈巍看着那张天马行空的草图,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可是……如果没有数据,没有记录,怎么证明有人来过,有人听见呢?”
林昭昭没有回答。
她走到工作室那面斑驳的砖墙前,拿起一根烧过的炭条,用力地在墙上写下了两个大字——
听见。
粉笔灰簌簌落下,沾在她的指尖,带着灰烬的粗粝与温热。
“只要有人说,”
她转过身,目光如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就一定有人在听——哪怕只有一秒。”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角落里刚刚被沈巍测试过的干冰机,因为管道内残留的余压,悄然泄出了一缕白烟。
那缕烟在灯光下升腾、盘旋,扭曲的形态偶然间像极了“免税”二字,仿佛是对这个荒诞世界的无声嘲讽,随即又在空气中悄然消散。
室内一片寂静。
“可我们拿什么建?”
周岩打破了沉默,语气沉重,“这种地方一旦启用,肯定会被盯上。”
“那就选一个没人记得的地方。”
林昭昭望向窗外,“我记得城西有个老剧院,十年前就废弃了。没有监控,没有网络接口,连信号都差。”
“你是说……把《雾语屋》放在那里?”沈巍皱眉,“可那地方结构老旧,万一出事……”
“正因为它被遗忘,”林昭昭转身,目光坚定,“才有可能让真实重新生长。”
最终,小黎轻声开口:“我去过那里。小时候,妈妈带我看过一场木偶戏。那天,我们都哭了。”
林昭昭看着她,点了点头:“那就从那里开始。”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沈巍的号码,尽管他就站在对面。
电话接通,她只说了一句话,声音冷静而果决:
“沈巍,立刻去查一下城西那个废弃剧院的后台结构图。
我需要知道,它的承重墙和通风系统,能否支撑起一个小时三百公斤的干冰瞬间雾化。”
一场为情感自由而战的无声硝烟,就此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