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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我听见真话了,奶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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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昭是被掌心里的余温烫醒的。

灰烬粘在指腹上,像极了奶奶熬的藕粉冷却后结的薄痂——微涩、微黏,还带着一丝将熄未熄的暖意。

她指尖轻轻一捻,那细沙便簌簌散开,仿佛碰碎了一段凝固的时间。

她盯着地面那片银灰色的细沙——这里是“余烬密室”,也是他们后来唤作“回响室”的地方,因为每当有人低语,墙壁都会轻颤着回应,像埋藏着无数未曾出口的告白。

阿哲最后一次哮喘发作时,就是靠在这面墙根,抓着她的手说:“昭昭,我喘不上气。”

此刻她蹲下身,指尖蘸起些微灰烬,沿着墙根的砖缝慢慢撒开,像在给某个沉睡的人画条回家的路。

沙粒划过皮肤,留下细微的糙感,如同记忆在神经末梢爬行。

“喝点温水。”

粗瓷杯的温度先撞上手背,粗粝而真实。

林昭昭抬头,小禾父亲正弯腰递杯子,工装裤膝盖处的补丁擦过她裤脚,发出轻微的“沙”声,像旧日巷口扫帚拂过青石板。

他眼底的红血丝还没褪尽,喉结动了动,又补了句:“小米粥在保温桶里,还热着。”声音低得几乎被空气吸走,却震得她耳膜发麻。

林昭昭接过杯子,温热从掌心蔓延至手腕。

她喝到第三口时,瓷壁贴着唇角,水汽氤氲上睫毛,突然开口:“我梦见小禾了。”

她看着对方睫毛猛地一颤,“她穿白t恤,短发翘着,说‘爸爸,我想你点个赞’。”

小禾父亲的手在身侧攥成拳,指节泛白,像要把整颗心捏进骨缝里。

他从裤兜摸手机的动作太急,金属外壳磕在桌角,发出一声清脆的“叮”——

那声响在寂静中弹跳两下,撞上墙又折回来,仿佛连回音都在替他颤抖。

屏幕亮起时,林昭昭瞥见锁屏是张模糊的旧照——三岁的小禾扎着歪歪扭扭的羊角辫,踮脚把蒲公英举到他鼻尖,笑得像风里的铃铛。

画面边缘,阳光穿过绒毛,在空气中洒下细碎金尘。

“是……是上个月二十号。”

他拇指在屏幕上悬了三秒,终于点进“秘密相册”,“她说剪短发凉快,可我总觉得……总觉得发朋友圈像是在炫耀她还活着。”

发送成功的弹窗跳出来,配文静静地亮着:“我闺女说短发凉快,爸爸说这样更像小太阳。”

他盯着屏幕,手指悬在删除键上方,却迟迟没有按下。

一滴泪落在屏幕上,晕开一片模糊的光,像一颗星坠入深海。

他轻轻合上手机,放进胸口内袋,仿佛藏起一颗重新跳动的心脏。

“叮。”

新的提示音紧跟着响起,是阿哲母亲推门进来的动静。

她手里捧着块铜盘,边缘磨得发亮,掌心摩挲处已沁出温润的包浆。

背面用红漆描着一行小字——林昭昭凑近看,喉间突然发紧。

那是她童年录音笔的编号:1998-03-15。

心脏猛地一缩——那是她的生日后第四天,五岁那年春天。

那天她发烧到三十九度,蜷在奶奶怀里,听诊器贴着胸膛,忽然睁眼:“奶奶,我听见你心跳了。”

奶奶笑着把她抱紧:“那你记住这一天,以后不管多远,都能顺着声音找回来。”

后来才知道,奶奶偷偷把这句话录进老式磁带,连同编号一起封存在家族旧物箱里……

“我翻出老磁带机。”

阿哲母亲把铜盘轻轻按进墙体凹槽,金属与墙面咬合的瞬间,发出“咔”的一声轻响,像钥匙插入锁孔。

整个“回响室”的灯光暗了两度,阴影缓缓爬上每个人的侧脸。

“录音带里有段杂音,我找修收音机的老张用磁头放大……昭昭,你听。”

电流声劈啪响起,混着孩童奶声奶气的抽噎,然后是奶奶的声音,像浸在温牛奶里的手:“听见别人哭,不是你太敏感,是你心还活着。”

那声音从四面八方渗出,带着旧磁带特有的沙沙底噪,像有人隔着毛毯在低语。

林昭昭的眼泪砸在铜盘上,溅起细小的光,触感温热而沉重。

墙体突然震颤,全息投影从天花板垂落——六岁的自己坐在沙盘前,鼻尖沾着蓝墨水,正把颗玻璃珠轻轻放进“别人的心里”。

投影中的孩子指尖微颤,动作虔诚,脆生生说:“我想住进去,这样就不会有人孤单了。”

光影拂过她的脸颊,带来一阵极轻微的温差,像风掠过湖面。

“昭昭,你看。”

白语室友的手语打断了她的凝视。

女孩蹲在设备台下,手里举着截黑色数据线,另一只手快速在胸前比划:“线路里有残留声波。”

她调出波形图,绿色波纹里藏着段被覆盖的音频——正是昨夜梦境里奶奶说“哭出来也没关系”的原声。

“他们用AI合成音覆盖记忆,但原始声波渗进了墙体共振层。”

林昭昭将手指按在墙面,能摸到细微的震动,像有无数细小的脉搏在混凝土深处跳动。

白语室友将音频接入心跳同步系统时,小禾父亲已经默默给所有人戴上感应带。

当那句“我永远接得住你”从四面八方涌来时,林昭昭看见阿哲母亲的肩膀抖了抖,小禾父亲的喉结滚了滚,连白语室友的睫毛都在颤——

所有人的心跳监测屏上,绿色曲线同时轻微下沉,如同被叹息轻压了一下。

“我要再进一次梦境。”

林昭昭摘下感应带,指尖抚过腕间心跳带留下的压痕,“但这次,你们得帮我。”

她看向围过来的众人,“手贴墙,围成圈。奶奶说过,真实的声音需要共振。”

“昭昭……”阿哲母亲想拦,被小禾父亲轻轻拉住。

他朝她点头,掌心按上墙面:“我们接你。”

白语室友最快,指尖已经抵上冰凉的墙皮,寒意顺着指骨窜上来。

其他人陆续围过来,手掌相叠,像给“回响室”裹了层温暖的茧。

体温在接触点传递,形成一道缓慢流动的暖流。

林昭昭戴上特制头带,软膜神经接口贴上太阳穴的瞬间,有电流顺着后颈窜上来——是记忆里奶奶用棉签擦她耳朵时的痒,带着消毒水的微凉与棉絮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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