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她烧了协议,但我留了火种(2/2)
“这些录音……”许蔓对着镜头扯出个笑,声音却在发抖,“是剪辑过的。”
监控屏上,ERI值跳到了72%。
林昭昭摸出手机,小兰的消息弹出来:“我们在观众席,信号灯都亮了。”她抬头望向密室上方的玻璃观景台,三十双眼睛正透过玻璃往下看,每人手里的小灯连成一片星海,微弱却坚定,照亮了密室的穹顶。
雨还在下。
许蔓的脚步停在第三扇门前。
门把手上缠着一圈碎纸片,她伸手去碰,纸片突然簌簌往下落,露出里面刻的一行字:“你踩过的每一个人,都在等你回头。”
触觉传来的是粗糙的纸纤维摩擦指腹,那一瞬间,她仿佛摸到了当年那个躲在隔间里瑟瑟发抖的自己。
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镜子里的自己开始分裂,二十岁的、三十岁的、现在的,三张脸重叠在一起,嘴角都挂着同样的冷笑。
地板冰凉刺骨,她忽然想起那天自己躲在洗手间隔间里,听着外面总监打电话:“找个替罪羊,越老实越好。”
原来我也曾是猎物,后来却成了猎人。
监控室的警报灯“滴”地响了一声。
沈巍指着屏幕:“ERI连续十秒超过80%,触发上传机制——”
林昭昭按下了直播键。
楼外,王处长的对讲机轻响:“信号已锁定,等火。”
许蔓抬起头,看见头顶的摄像头红灯在闪。
她突然笑了,笑得肩膀直颤,眼泪却顺着下巴砸在真丝衬衫上,洇出深色的斑,布料吸水后变得沉重,贴在胸口,像一块冰冷的铁。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她对着镜头说,声音里带着破罐子破摔的疯狂,“这些录音算什么?我还有——”
第三扇门“轰”地开了。
穿堂风卷着雨水灌进来,吹得许蔓的头发乱飞,脸颊被水珠打得生疼。
门后是间空荡荡的屋子,墙上投着巨幅投影,三百张照片依次闪过——小兰、赵倩、二十岁的许蔓、还有无数张陌生的脸。
每张照片下都写着:“我曾被沉默。”
她后退一步,高跟鞋卡在地板缝里,整个人摔在地上。
手掌撑地时压住一张散落的照片——那个叫小芸的女孩,笑得那么干净。
监控屏上,ERI曲线突然暴跌,像被砍断的琴弦。
林昭昭望着这一幕,手指轻轻按在“余烬之光”的烛台上。
蜡油已经冷却,在木头上凝出一颗琥珀色的泪。
许蔓撑着墙站起来,整理被扯乱的项链。
她望着墙上的投影,突然轻声说:“当年那个替我背锅的女孩,她叫小芸。”
监控室的空气突然静了。
林昭昭的呼吸顿住。
她想起小兰出租屋茶几上那盆快枯死的绿萝,想起昨天阿强说“我们打印了三百份《沉默史》”时眼里的光。
雨停了。
许蔓转身走向第四扇门,高跟鞋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她伸手去推门,门把手上突然多了张便签纸,被雨水泡得有些皱,上面是林昭昭的字迹:“你看,被你踩过的人,都在等你说出真相。”
她手指悬在纸角上方,很久很久,终于轻轻碰了碰,纸面微潮,墨迹晕染开来,像一道愈合中的伤疤。
监控屏上,ERI曲线开始波动,像春冰初融的河。
林昭昭摸出手机,给王处长发了条消息:“准备收网。”
窗外,云开了一线,阳光漏下来,照在“余烬之光”的烛台上。
蜡油在光里泛着暖橘色的光,把林昭昭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直延伸到密室门口,和许蔓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许蔓推开了第四扇门。
门后传来她二十岁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报警了,他们说我是戏精……”
她的脚步顿在门口,背对着镜头,肩膀微微发抖。
监控室里,沈巍突然说:“许蔓的私人服务器开始上传数据了,是小芸的联系方式——”
她望着观察间里燃烧的蜡烛,火苗在风里摇晃,却始终没灭。
镜头切向观众席,小兰举着信号灯站起来,阿强跟着站起来,三十盏灯依次亮起,像一片被风吹亮的星子。
许蔓在门里转过身,脸上还挂着泪,却笑了。
林昭昭按下了“镜渊”的总开关。
整栋楼的灯突然亮起,照得每面镜子都亮堂堂的。
许蔓的影子在镜子里晃了晃,和二十岁的自己重叠在一起,两个影子都伸出手,像要触碰彼此。
监控屏上,ERI曲线终于平了,停在50%的位置。
林昭昭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许蔓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说:“小芸,对不起。”
这句话通过麦克风传出去,在空荡的密室里撞出回声,久久不散。
观众席的灯海突然动了。
小兰举起手机,屏幕亮着小芸的微博;阿强展开《沉默史》,第一页写着“火种起源:林昭昭”;赵倩的妹妹举着姐姐的遗照,照片上的女孩笑得很灿烂。
许蔓的眼泪又掉下来,这次她没擦。
林昭昭摸出奶奶的笔记本,在新的一页写下:“当持火者点燃他人,火就永远不会灭。”
窗外,王处长的车发动了,缓缓驶向星轨旧址。
许蔓走向第五扇门,脚步比来时轻了些。
门把手上,不知谁贴了张便签纸,上面是小兰的字迹:“你看,光已经来了。”
她笑了,伸手推开了门。
门后,是一片被阳光照亮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