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蛏子一筐一筐地往岸上码(2/2)
这地方,根本不是人间寻常之地。
他迅速在池塘边四下查看,果然,在不远处那块突起的岩石下方,有一个裂开的石缝,像是一条未完全闭合的“脉络”,里头竟隐隐透出些许温度。
“这儿是……活的?”宋仁泽握住那块石头,掌心传来一股温热脉动,仿佛握住的是一颗跳动的心。
就在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一阵风声。
“谁?!”他猛地转身,手中猎刀已握在掌心。
然而身后空无一人,只有池塘边那几株细小的白花草轻轻晃动。
他缓缓松了口气,正欲继续探查,忽然一个温润却又略显稚嫩的声音传来:
“你能进来,说明你已与此地契合。”
宋仁泽猛地回头,一个身着短襦、头发扎成小髻的少年正站在池塘对岸,身影虚实之间跳动,像雾又像光。
“你是人是鬼?”他警觉地退后一步,猎刀指前。
少年却轻轻一笑:“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我是此地守灵者。”
“守灵?”宋仁泽皱眉。
“此地名为‘养灵坤域’,原是数百年前山中灵气聚结之所,凡契合者,可在此间养兽种草,育灵生机。”
“养兽……种草?”他嘴角抽了抽,“你当我来修仙的?”
那少年又是一笑:“你不信无妨,但此地既开于你身,便与你命数相关。”
“你什么意思?”宋仁泽眼神一凝,“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无意干涉你命运,只是传言你族上有一脉,祖上曾入此地遗下‘种灵契’,只待后人觉醒便可重新掌控此域。”少年微微低头,声音变得低沉,“而你,正是那‘种灵人’的血脉。”
宋仁泽大脑嗡地一响。
“种灵人……?”
少年抬手一点,只见一道微光从池塘中心升起,旋即在半空化成一枚细小的铜片,落入他掌心。
“这是你的第一枚种印。持此可号令此地灵物。池塘是灵泉,可养鱼育草,周围土地皆为上品灵田,种何物皆三日见长。”
“你说真的?”宋仁泽将铜片收好,压低声音问,“那我要在这儿种什么、养什么,你都能帮我?”
“只要你愿,此地随你支配。”少年说罢,身影逐渐淡去,“但切记,此地每次开启,需以血气为引。你今日能来,是因你气血暴涨、灵契苏醒。”
“等下!”宋仁泽急道,“那我要离开呢?”
“默念‘还山’,便可离开;想再回来,滴血于铜印,心念‘归域’便行。”
“还有别的要紧事没说?”宋仁泽盯着雾影。
少年笑而不语,只留一句:“慎用灵力,灵耗尽,此域将封,十年不得重启。”
声音落下,整片空间忽然一阵晃动。
宋仁泽眼前一花,等他回过神来,已站在山脚小道上,四周还是熟悉的灌木与林风,天色尚未完全暗下。
他摸了摸怀里,那枚铜片果真还在,冰凉沉重。
“不是做梦……”他喃喃,双眼放出异样的光芒。
他缓缓坐下,从背包里取出早就备好的兔草种子、小黄灵芝苗和几尾野溪黄鳝。
“既然你说能种,那我就赌一把。”他低声道,“咱赶山人不信命,但信土。”
当夜,他悄悄滴血唤出空间,进了“养灵坤域”。
照着少年所言,他将灵芝苗植入一块角落的黑地中,又在池塘浅水边放入那几条黄鳝。
然后他从布袋中取出一只灰毛野兔,小心掏出几撮毛发,撒在一旁草地上,埋下几根兔草根茎。
“这地……太正了。”他站起身,看着湿润无比、黝黑肥沃的土地,不由自主地低声惊叹。
“等我种满三轮灵田,再养几窝灵兽,看谁还能在这山里跟我斗。”宋仁泽眸中精光跳跃,嘴角浮出冷笑。
他把一切安顿妥当,便又默念“还山”,瞬间回到现实山林中。
山风如故,星辰微动。
他负手而立,眼神变得从未有过的沉稳坚定:
“从今儿起,我宋仁泽,不只打猎。我要育灵养兽,开山成势。”
宋仁泽伸手摸过那张鹿角弓,手感温润,拉弦韧劲十足,眉头轻挑:“这弓是好物。”
“废话。”牛震山嘿嘿一笑,“你以为那是市集上二十块一张的货?这弓是我六年前在云寨救下一个打铁的回民老头,他临死前留下的,说是祖传的,鹿角、蟒筋、老槐木心做的。拉开后能崩断三层猪皮。”
“好东西。”宋仁泽点头,“可你今儿舍得拿出来,怕是那豺比你说得还要凶。”
“你明白就行。”牛震山眼神一肃,“不是它凶,是咱得比它更狠。”
他说着,扯过两副铁夹,一副递给宋仁泽:“装的时候记着,齿口要朝下,边上撒点骨头末,它鼻子尖,一闻见血就疯。”
“它都咬过人了?”宋仁泽问。
“咬不咬人不知道,咬狗是常事。”牛震山咬牙道,“上回老魏家的獒犬都让它咬死了,连肚子都掏了。那狗八十斤,说死就死。要不是我当时起晚一步,那东西早让人给剥皮做鞋垫子了。”
“它有窝么?”
“有,北坡那片乱石岗子下,三块大岩夹着一个地洞,里面黑得像锅底,我不敢一个人进去。你小子胆大,明儿咱俩一块抄它老巢。”
宋仁泽把铁夹背进布包,又顺手把三柄砍刀挑了两把长的,拎在手里掂了掂:“这一趟,不杀它,誓不下山。”
牛震山听着这话,眉头一挑,哑着嗓子笑了声:“你小子……现在的气性,越来越像个打山的了。”
两人一夜未眠,磨刀、绑绳、熬药酒、包干粮。到了四更天,屋外的露水都结了霜,两人摸着微光出发。
山道泥滑,满是杂草枯枝。
“脚下留神,这边蛇窝多。”牛震山嘟囔一声,用砍刀拨开一丛狗尾巴草。
“蛇怕冷,现在这个时候多半在窝里。”宋仁泽却不在意,“倒是咱俩弄出动静大了,会不会惊了豺?”
“那东西聪明,但胆子也小,只要咱不走它正道,它听见动静反倒以为是山民砍柴,不敢乱窜。”
两人翻过三道坡,终于在一棵巨大的歪脖松前停了下来。牛震山指着前头一块突出的岩石,“这就是我上次蹲守的地方。”
“乱石岗在哪?”
“再往前三十步。”牛震山压低声音,“不过那地方开阔,容易暴露。我上回躲在松树下,一动不动,硬是憋了两个时辰,才看到那畜生从洞口窜出来。”
“多大?”
“跟一条狼差不多,可动作比狼快,腿短、嘴宽,牙还密。”
宋仁泽点点头,从包里掏出干肉,撕成碎末洒在前方草地上,然后把铁夹悄悄埋在肉下:“来吧,这回看你吃不吃这口。”
“好法子。”牛震山暗赞,“咱再埋一副,在洞口北面,那边是下风口,它要是被惊到,多半会逃那边。”
布完夹子,天色微亮。鸟雀初鸣,山风呜咽。
两人悄悄躲进歪脖松后的草垛中,宋仁泽从背篓里拿出鹿角弓,调好角度,箭搭上弦,目光如鹰。
时间缓慢地流淌,直到太阳初升,一道淡黄色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远处草丛间。
牛震山轻轻一拍宋仁泽手臂:“它来了。”
那头黄脊豺果然如牛震山所说,身形矮壮,眼里透着一股子狡猾狠毒。它鼻子贴地,一点点地靠近,忽而停住,忽而踱步,一副随时准备后撤的模样。
“它不傻。”宋仁泽皱眉,“看样子是闻到血腥味了,却不急着扑。”
“再等。”牛震山低声道,“它再多走一步,就踩进夹子。”
可没想到,那黄脊豺忽地往旁边一滚,像是嗅到什么异样,竟然从侧面绕了过去!
“它在试探!”牛震山一拍大腿,“这畜生太贼了!”
“别慌!”宋仁泽一拉弓,眼看豺低头嗅另一片草丛,一箭脱手!
“嗖!”鹿角弓崩出的箭疾如雷霆,一瞬间就扎进豺肩窝,那豺一声惨嚎,往回窜,没跑几步,正好踩进了早先布下的另一副夹子!
“咔嚓——!”一声脆响,铁齿深嵌进豺腿骨,那畜生猛挣两下,反而把自己扯得更紧,鲜血喷涌!
“上!”牛震山提刀冲了出去。
宋仁泽紧随其后,手中砍刀寒光直逼。黄脊豺挣扎着张口咬来,被牛震山闪身一让,宋仁泽抓住机会,一刀劈在它后脖子上!
“啊呜——”豺最后一声哀嚎后,身体渐渐抽搐停下。
两人站在血泊前,半晌没说话,只有胸膛剧烈起伏。
“干净利落!”牛震山喘着粗气,“这一刀够准。”
“它反应慢了一线,要是再快半秒,咱今天得挂彩。”
牛震山蹲下检查了一下伤口:“皮还算完整,腿伤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