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韩立的默许，一个明哲保身的“甩锅”技巧（2/2）

将来，如果那份“显微镜”报告石沉大海，或者被证明是个乌龙，他可以轻描淡写地说，是那个年轻人异想天开，自己早就提醒过他要“把握分寸”，是他自己没领会精神。

可如果……如果那份报告真的成了扳倒李建国的惊天巨雷呢？

他韩立，就是那个坐镇后方，运筹帷幄，敢于给年轻人压担子，并敏锐地将关键线索呈报上去的第一功臣！是他领导的综合调研处，在关键时刻，为省委明察秋毫，提供了最精准的“显微镜”！

进，是泼天大功。

退，是毫发无伤。

林默不是在给他挖坑，他是在给他修一条通往更高处的、铺满鲜花的秘密通道。而他所需要付出的，仅仅是一点点的“默许”，和一份心照不宣的“甩锅”默契。

韩立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那口气又闷又长，仿佛积压了半辈子的官场智慧，都在刚才那短短的十几分钟里，被消耗殆尽。

他重新走回办公桌前，坐下，看着桌上那份刚刚林默递交上来的、关于报告的“新思路提纲”。

提纲上，“望远镜”和“显微镜”的思路被清晰地分列开来。字迹清秀，逻辑严密，措辞精准。

“这个小子……”韩立拿起提纲，又放下，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他看林默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不再是上级对下属的审视，也不是长辈对晚辈的提防。那是一种……棋手看待一柄绝世神兵的复杂眼神。

这柄剑，太锋利了。锋利到连持剑人自己，都感到手心发凉。

用好了，能开疆拓土，斩将夺旗。

用不好，第一个伤到的，可能就是自己。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握紧剑柄，然后，任由这柄剑，指向那个叫李建国的、看似坚不可摧的堡垒。

就在这时，桌上那部红色的私人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

韩立的思绪被打断，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尾号，但区号是江州的。他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拿起电话，清了清嗓子。

“喂，你好。”

“您好，请问是省委政策研究室的韩立处长吗？”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语调甜美而职业。

“我是，你哪位？”

“韩处长您好，我是建国重工集团董事长办公室的，我姓王。我们李董久仰您的大名，一直想找机会跟您当面请教一下关于国企改革的政策方向。他听说最近省委政研室派了一位叫林默的副处长，在负责这个课题的调研……”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韩立的太阳穴就突突地跳了起来。

来了。

李建国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是这样的，”女人的声音依旧甜美，“李董想请林副处长吃个便饭，大家一起聊一聊，也算是为我们企业下一步的发展，听听省里的高见。但是李董没有林副处长的联系方式，所以想麻烦您，帮忙转达一下我们的邀请。时间就定在明晚，在天悦府，您看方便吗？”

韩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李建国这一手，玩得很高明。

他不直接联系林默，而是通过自己这个处长来邀请。

这既是试探，也是施压。

如果自己拒绝转达，就说明自己和林默是一伙的，是在刻意回避。

如果自己转达了，就等于变相承认了林默的调查行为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无论林默去不去，他韩立都成了中间的“见证人”。

李建国这是在逼他表态，逼他从幕后，站到台前。

韩立捏着电话，沉默了几秒钟。他能想象得到，电话那头，李建国或许就坐在旁边，脸上挂着那种标志性的、自信而谦和的微笑，等着他的回答。

“好。”韩立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我会转告林默同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