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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海图西书抵京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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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琏刚在锦衣卫里用计捞了个小旗赵铁柱出来,正盘算着怎么把这股新力量拧成一股绳,王府急报就撞到了他案头。

沈廷扬的船队回来了!硝石硫磺堆满仓,佛郎机炮图纸、望远镜、几何原本……这些能让大明翻天覆地的宝贝,就藏在信王府后院的仓库里。

朱由检抄起望远镜对准月亮,刚看清环形山,就被一股硫磺味呛得差点把隔夜饭喷出来。

“殿下,荷兰红毛鬼在东南沿海闹腾得可欢了!”沈廷扬抹了把汗。

宋应星捧着图纸双眼放光:“膛线!炮身比例!殿下,此乃屠龙术啊!”

突然,仓库外传来一声怪响,方正化脸色骤变:“有人扒墙头!”

李若琏捏着那份刚誊抄好的卷宗副本,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北镇抚司诏狱那特有的、渗进砖缝里的阴冷霉味似乎还顽固地附着在他飞鱼服的袍角上,挥之不去。他坐在自己那间逼仄的值房里,窗外是暮春时节难得的晴空,可他的心思却沉在方才那场不见刀光却凶险万分的局里。

“赵铁柱…”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一个被崔应元手下构陷、差点被当成替罪羊扔进诏狱最底层烂掉的小旗官。把他捞出来,费了李若琏不少心思,布了个精巧的反间局,让那构陷他的总旗自己露了马脚。此刻,这赵铁柱应该正揣着他李若琏塞过去的几两碎银和几句“好自为之”的敲打,惊魂未定地缩回他那破败的家里。李若琏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卷宗粗糙的纸面,盘算着下一步:这人可用,但性子还需打磨,得找个由头把他调到自己眼皮底下……

笃笃笃!

急促而克制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门被推开一条缝,探进来一张年轻却紧绷的脸,是他新近提拔、还算机灵的心腹校尉王锐。

“大人!”王锐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王府那边,有动静了!方正化公公派人递了信儿,说南边的大船靠岸了,东西……都到了!让您得空立刻过去一趟!”

“南边的大船”几个字像带着钩子,瞬间把李若琏从锦衣卫衙门这摊浑水里拽了出来。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青砖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沈廷扬回来了?”他眼中精光一闪,连日来的疲惫和算计一扫而空,只剩下一种猎豹嗅到猎物气息般的锐利。

“是!刚进港不久,东西正往王府里运呢!”

“备马!”李若琏一把抓起桌上的佩刀,系在腰间,动作快得带风,“从后门走,别惊动人!”他最后瞥了一眼桌上那份关于赵铁柱的卷宗。赵铁柱?先靠边站吧,眼下有更重要千倍万倍的东西!

信王府西北角,一处不起眼、挂着“杂物库”牌匾的院落,此刻门户紧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气味。浓重的、带着咸腥的海风味道是主调,霸道地宣告着远航的结束。但这海腥气里,又顽固地掺着硫磺燃烧后特有的刺鼻辛辣,还有一股铁器生锈般的金属腥气,几种味道搅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人的鼻腔里。

院子中央,十几个王府健仆正挥汗如雨,小心翼翼地从停靠的几辆盖得严严实实的骡车上往下卸货。他们搬下的东西五花八门:一袋袋鼓囊囊、沉甸甸的麻包,缝口处隐隐透出白色或黄色的粉末;粗木条钉成的结实箱子,搬动时里面发出沉闷的金属碰撞声;甚至还有几个用油布裹得里三层外三层、形状古怪的长筒物件。

朱由检,一身便袍,背着手站在廊檐下的阴影里,脸色平静,但眼神却亮得惊人,像两簇烧得正旺的炭火,紧紧追随着那些被搬下来的货物。他身边站着两个人:左边是王府大太监方正化,永远是一副低眉顺眼、万事操心的样子,此刻正紧张地指挥着仆役们轻拿轻放;右边则是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汉子——沈廷扬。

这位海上豪商此刻没了平日的从容气度,一身半旧的靛蓝棉布短打,头发被海风吹得乱糟糟的,脸上是长时间曝晒和缺乏睡眠留下的暗沉与疲惫,但一双眼睛却精光四射,兴奋地搓着手,对着朱由检低声汇报,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殿下的袖子上了。

“殿下!幸不辱命!幸不辱命啊!”沈廷扬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手指点着那些麻包,“您瞧见没?上好的暹罗硝石!还有爪哇那边弄来的硫磺,纯度绝对比咱大明官营矿场出的强十倍!喏,那几个大箱子,全是打成锭的生铜,吕宋来的,分量足得很!有了这些,咱们工坊的火药和弹丸,可劲儿造!”

他顿了顿,目光热切地转向那几个油布包裹的长筒:“重头戏在这儿呢!按您吩咐,重金砸下去,总算从濠镜澳(澳门)那几个红毛传教士手里抠出来了!佛郎机炮的改进图纸,最新的!还有这宝贝疙瘩——”他亲自上前,小心翼翼地解开其中一个油布包裹的绳结,露出一截黄铜打造的圆筒,两端镶嵌着晶莹剔透的琉璃镜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神秘的光泽,“他们叫‘千里镜’,据说能看清月亮上的坑!”

朱由检的目光立刻被那架黄铜望远镜牢牢吸住。他几步走上前,在沈廷扬和方正化惊愕的注视下,毫不客气地一把将望远镜抄在手里。入手冰凉沉重,做工相当精良。他熟练地将目镜凑到眼前,举起来,毫不犹豫地对准了天空——此刻,一弯上弦月正清清冷冷地悬在东边的天幕上。

视野瞬间被拉近!月球表面那熟悉的、坑坑洼洼的环形山清晰地撞入眼帘!不再是古人诗词歌赋中朦胧清冷的玉盘,而是一个布满了巨大陨石坑、荒凉死寂的岩石星球!巨大的视觉冲击让朱由检的心脏猛地一缩,握着镜筒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这种跨越时空的认知震撼,无论经历多少次,依旧让他心神激荡。

就在这时,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海腥和汗臭的气味猛地冲入鼻腔,源头正是旁边激动得手舞足蹈的沈廷扬。这味道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了朱由检的胃里。他脸色一变,强压下翻腾的胃液,猛地放下望远镜,另一只手迅速捂住了嘴,发出一声短促压抑的干呕:“呃…!”

“殿下!”方正化魂飞魄散,一个箭步冲上来扶住朱由检的胳膊,同时对着沈廷扬怒目而视,尖细的嗓音都劈了叉,“沈东家!你…你离殿下远点儿!这身上什么味儿!冲撞了殿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沈廷扬脸上的兴奋瞬间僵住,化作尴尬和惶恐,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连连作揖:“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海上漂泊数月,实在…实在腌臜了些,请殿下恕罪!恕罪啊!”

朱由检深吸了几口气,强行把那股恶心感压下去,摆摆手,声音还有点不稳:“无…无妨。方正化,大惊小怪什么。”他缓了缓,目光重新锐利起来,看向一脸讪讪的沈廷扬,“说正事。除了这些‘料’和‘器’,可有带回什么风?东南沿海,近来如何?”

提到这个,沈廷扬脸上的尴尬立刻被凝重取代,甚至带上了一丝愤恨。“殿下明鉴!风浪不小!那些红毛荷兰鬼,愈发猖獗了!”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恨意,“小人船队返航时,在澎湖附近海域,亲眼看见他们五六艘挂着血旗的大夹板船(盖伦帆船),耀武扬威,炮口对着咱们大明的渔船!他们占了澎湖,筑了土堡,设了炮台,公然劫掠过往商船,强征所谓‘通行税’!简直无法无天!当地水师…唉,几条破船,根本不敢靠近!”

“澎湖…”朱由检咀嚼着这个地名,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像淬了寒冰。历史的记忆碎片涌上心头——荷兰东印度公司,这群贪婪的殖民者,终于开始露出獠牙了。他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冰冷的望远镜筒身,发出轻微的哒哒声。“他们胃口不小。除了澎湖,可还觊觎别处?比如…台湾(大员)?”

沈廷扬一愣,显然没料到这位深居王府的信王殿下竟对万里海疆的形势如此洞悉,他连忙点头:“殿下圣明!据小人收买的几个通译说,荷兰人私下里确实对大员岛(台湾)垂涎三尺,说那里港口优良,土地肥沃,是个宝地!只是眼下他们兵力还集中在澎湖,暂时腾不出手来。但依小人看,迟早的事!”

“迟早的事…”朱由检冷笑一声,眼中寒芒闪烁,“好一个迟早的事!”他正欲再问,院门处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喧哗。李若琏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呼吸略显急促。他一眼扫过满院子的货物和朱由检手中的望远镜,眼中精光爆射,立刻大步流星地走到朱由检面前,单膝点地,抱拳行礼:“殿下!卑职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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