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黑山芋的烽火与生路（2/2）

惨烈的遭遇战瞬间爆发。留守的日军虽然人数不多，但占据有利地形，用机枪封锁了狭窄的山路。骑兵旅的战士们此刻已下马作战，冒着弹雨，发起一波波决死冲锋。手榴弹在空中划过弧线，在日军机枪阵地旁炸开。不断有人倒下，但后面的人毫不犹豫地继续前进。终于，在付出数十人伤亡的代价后，路口被突破，残余日军向鹰嘴崖主峰退却。

“抢占鹰嘴崖！建立阵地！” 王铁峰嗓子已经喊哑。战士们如同猿猴般向陡峭的山崖攀爬。此时，得到警报的附近日军据点，已经开始派出部队向黑山峪增援。更远的方向，隆隆的炮声隐约可闻，那是日军在试图用炮火覆盖可能的通道。

就在王铁峰部队与日军增援部队在鹰嘴崖下展开激战，眼看就要被拖住时，张太行率领的五旅接应部队，如同神兵天降，从东北方向突然杀到！

“打！狠狠地打！” 张太行一马当先，抱着一挺轻机枪，对着正在进攻鹰嘴崖的日军侧翼就是一通猛扫。五旅的战士们虽然疲惫，但养精蓄锐多日，此刻将所有的憋屈和怒火都倾泻到了鬼子头上。他们的突然出现，完全打乱了日军的部署。腹背受敌的日军增援部队顿时陷入混乱。

“王副旅长！我们是五旅张太行！司令员派我们来接应你们！快，交替掩护，向东北方向转移！” 张太行一边射击，一边冲着山上大喊。

绝处逢生！王铁峰和苏和精神大振：“同志们！援兵到了！交替掩护，下山！跟五旅的兄弟汇合！”

两支部队迅速靠拢，合力打退了日军的这波进攻，然后毫不恋战，立即沿着张太行来时探明的一条相对安全的路线，向东北方向急撤。他们必须赶在日军调动更多兵力合围之前，跳出黑山峪这个即将形成的包围圈。

与此同时，在野狼谷，巴特尔和他的两百余名勇士，陷入了绝境。他们被吉田大佐的主力团团围困在一个不大的山谷里。弹药早已打光，最后一次冲锋后，战马也几乎损失殆尽。战士们依托岩石、树木和战马的尸体，用马刀、刺刀、乃至石块，与逼近的日军进行着最原始的搏杀。

巴特尔身负数处刀伤，鲜血染红了半个身子，他靠在一块巨石后，用卷刃的马刀支撑着身体。环顾四周，身边只剩下不到二十人，个个带伤。早在被合围前，巴特尔就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和唯一的希望安排。他将身边最机警、骑术最好的警卫班长吴石头叫到跟前。

“石头，听着，”巴特尔气息粗重但语气不容置疑，“你骑上我那匹‘黑云’，它认路。从后面那条只有咱俩知道的野狐道钻出去。什么都别管，直奔司令部，告诉司令员我们在这里拖住了吉田的主力，并请求……在野狼谷东南方向的老鹰涧方向，尝试接应。这是命令！”

“旅长！我……”

“执行命令！把这里的情况带出去，比多留一个人在这里拼刀更有用！快走！”巴特尔用力推了他一把。

吴石头含泪叩了个头，翻身骑上巴特尔那匹颇具灵性的黑色战马，借着暮色和地形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乱石之后。

谷内，最后的时刻到来。吉田大佐命令步兵上刺刀，准备最后清场。就在日军挺着刺刀缓缓围上来时，突然，包围圈外东南方向——正是老鹰涧方向，响起了密集的、区别于日军武器的冲锋枪点射声和手榴弹爆炸声！一支约百余人的精干部队，如一把淬火的尖刀，猛地插入了日军的外围阵地。

这支队伍的指挥官，正是“隼”特战大队的副队长周锐。他接到林峰死命令后，亲率大队最精锐的第一中队和纵队警卫营一个排，不惜代价，长途奔袭而至。周锐战术刁钻，并不正面强攻，而是以特战小组多路渗透突击，专打日军的指挥节点和火力点，瞬间将日军后方搅得大乱。

外围骤遇如此专业而凶狠的突袭，日军阵脚大乱。谷内，巴特尔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慑人的精光，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吼道：“同志们！我们的援兵到了！‘隼’来了！跟我冲出去，向枪声方向突击！” 幸存战士们爆发出绝境中的怒吼，如同伤痕累累却獠牙尚在的猛虎，向着老鹰涧方向发起了决死反冲击。

里应外合之下，日军包围圈被撕开了一个血腥的口子。周锐一眼就看到了被战士搀扶着的、浑身浴血的巴特尔，立刻指挥一个战斗小组拼死顶上前接应。“保护旅长！交替掩护，撤！” 巴特尔在周锐和两名战士的拼死护卫下，奇迹般地冲出了野狼谷。但他们身后，那些为了争取这最后几秒钟而主动扑向敌群的战士，永远留在了那片山谷之中。

消息陆续传回纵队司令部。

林峰首先接到了张太行、王铁峰成功汇合并带领骑兵旅主力跳出黑山峪，正向安全区转移的报告，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收到了周锐发来的“已接应到巴特尔旅长于老鹰涧，其身受重伤但意识清醒，正在紧急护送返回”的密电。

他站在地图前，久久不语。参谋们屏息静气，看着司令员的手指重重地点在野狼谷和老鹰涧的位置上，然后缓缓划过，覆盖了整个交战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