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集:阿依莎赠药(2/2)
陈石接过布包,只觉得沉甸甸的,像揣了块石头在怀里。布包里飘出淡淡的药香,混着阿依莎发间的沙枣花香,让他心里又酸又胀。
“还有这个。”阿依莎从腰间解下个小皮囊,递给双经渡,“这是我娘做的馕,掺了沙枣粉,顶饿。”她抬头看向双经渡,眼睛里有泪光在闪,却努力笑着,“先生,您要好好教陈石哥哥医术,他心善,会成为像您一样的好大夫的。”
双经渡接过皮囊,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好孩子,谢谢你。”他从药箱里取出个小瓷瓶,递给阿依莎,“这里面是治咳嗽的药,用蜂蜜水冲服,你娘冬天不是总咳吗?用得上。”
阿依莎接过瓷瓶,指尖触到冰凉的瓶身,突然蹲下身,用胡语小声地哭了起来。陈石这才发现,她光着脚,脚踝上有道新的划伤,大概是刚才跑太快被石头划破的。
“傻丫头,怎么不穿鞋?”陈石急忙从行囊里翻出块干净的布条,蹲下身想帮她包扎。
阿依莎却猛地躲开,站起身抹了把脸,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塞进陈石手里:“这个给你。”是块磨得光滑的羊骨,上面刻着株简单的草药,正是她刚才在沙地上画的雪莲花。
“我爹说,带着它,走再远的路都不会迷路。”阿依莎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努力挺直了背,“你们走吧,别回头,不然……不然我会舍不得的。”
双经渡轻轻咳嗽了一声,转身走向骆驼:“陈石,把药包放好,我们该走了。”
陈石捏着那块羊骨,只觉得它烫得像团火。他想对阿依莎说些什么,说自己会记得她教的西域草药,说等将来回长安,一定给她带最好的胭脂,可话到嘴边,却只变成一句:“你……你要好好的。”
阿依莎用力点头,转身跑进胡杨林里,银饰的叮当声这次没有渐渐远去,而是像被树叶接住了似的,突然停了。陈石望着林子里晃动的枝叶,仿佛还能看见那个靛蓝色的身影,正躲在树后偷偷看他。
“走吧。”双经渡已经牵着骆驼站在绿洲边缘,晨光给他的背影镀上了层金边,手里那两本书——《黄帝内经》和《金刚经》被布包得好好的,贴在他的胸口。
陈石深吸一口气,将羊骨紧紧攥在手心,转身跟上师父的脚步。布包里的雪莲花干散发着清苦的香气,混着风中传来的沙枣花香,像在他心里织了张网。他知道,从今往后,无论走到哪里,只要闻到这味道,就会想起这片绿洲,想起那个教他认西域草药的姑娘,想起自己差点因为一时的留恋,忘了西行的初心。
骆驼的铃铛在身后“叮铃”响了一声,陈石回头望了一眼,绿洲的轮廓渐渐被风沙笼罩,胡杨林的影子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地平线上的一抹绿。他将手心的羊骨揣进怀里,紧贴着胸口,那里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温度,像一颗正在跳动的心。
“师父,”陈石赶上双经渡,声音有些沙哑,“等到了酒泉,我能把阿依莎教我的草药,记进您的医案里吗?”
双经渡转过头,阳光落在他脸上,眼角的皱纹里盛着笑意:“当然可以。医道本就不分中原西域,就像这丝路,本就是让不同的人、不同的故事,能走在一起的路。”他顿了顿,望着远方起伏的山峦,“往前走吧,路还长着呢。”
陈石用力点头,加快脚步跟上师父。风从耳边吹过,带着沙粒的粗糙感,却不再像来时那样让他心慌。他知道,自己怀里不仅揣着阿依莎给的药和羊骨,还揣着一份更重的东西——那份被师父点醒的初心,那份要跟着师父用双经渡人渡己的决心。
只是不知,前方那三座据说刮着刀子风的山,会藏着怎样的险?而那本阿依莎父亲留下的草药图谱,又会不会在将来的某一天,与师父的《黄帝内经》相遇,碰撞出意想不到的救人之法?
“双经问渡”的西行之路,才刚刚走过河西,更遥远的前方,还有多少未知在等待着他们?且看下集自有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