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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集:沙暴遇商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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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集:沙暴遇商队

河西走廊的风,总带着股不容分说的野劲。秋末的戈壁更甚,才过晌午,天就暗得像泼了墨,铅灰色的云团在天际线滚成巨浪,隐约有闷雷在云层深处碾过。双经渡牵着那匹瘦骨嶙峋的老马,徒弟陈石背着半篓草药,两人的影子在龟裂的大地上被狂风扯得忽长忽短。

“师父,这天怕不是要变脸?”陈石裹紧了粗布短褐,声音被风撕成碎片。他才十六岁,眉眼间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半年前在虢州跟着双经渡西行,一路风沙已把他的皮肤磨得黝黑粗糙,唯有那双眼睛,因日日看师父行医渡人,透着股超乎年龄的沉静。

双经渡抬头望了望天色,眉头微蹙。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早已沾满尘土,腰间悬着个旧布囊,里面装着祖父传下的《黄帝内经》手注和一本线装《金刚经》。“是沙暴。”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找个背风的土坡躲一躲。”

话音未落,西北方的天际已卷起一道黄龙,沙砾被狂风裹挟着,发出呜呜的嘶吼,像是无数冤魂在旷野上哀嚎。师徒二人连忙牵马往不远处的一道土坎奔去,刚在背风处蹲下,黄沙便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吞噬了天地,能见度不足丈许,连呼吸都带着沙粒的涩味。

老马不安地刨着蹄子,陈石紧紧按住它的头,双经渡则用布巾蒙住口鼻,闭目凝神。他想起祖父临终前说的话:“西行路上,天灾人祸皆是考验,医人先医己,渡人先渡心。”此刻狂风如刀,他却在心中默诵起《金刚经》:“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心神渐定,仿佛这狂暴的沙暴也成了虚幻的影像。

不知过了多久,风势渐缓,黄沙慢慢沉淀。双经渡解开布巾,呛得咳嗽了几声,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不远处的沙地上,散落着几具骆驼的尸体,旁边歪歪扭扭地躺着十几个人,有的已经没了声息,有的还在微弱地呻吟。

“师父,是商队!”陈石惊呼。

师徒二人连忙奔过去。这是一支西域商队,看规模有二十多人,十几峰骆驼,此刻却已是惨状:三峰骆驼倒在地上,肚子胀得滚圆,显然是被沙暴掩埋窒息而亡;七个商人模样的汉子横七竖八地躺着,其中三人面色青紫,瞳孔散大,早已没了气息;剩下的人要么脱水昏迷,要么手臂被骆驼踩伤,伤口渗着血,在沙地上晕开暗红色的印记。

一个穿着锦缎坎肩的中年男子正趴在一具骆驼尸上痛哭,他的帽子被风刮掉了,露出光秃秃的头顶,上面沾满沙尘,哭得撕心裂肺:“我的丝绸!我的波斯锦!全没了啊!这让我怎么回去见东家……”

双经渡先不去管他,俯身查看那些还有气息的人。他手指搭在一个年轻脚夫的腕脉上,脉象浮数而虚,再看他嘴唇干裂起皮,眼窝深陷,舌尖红得像要滴血——这是典型的“燥邪伤津,气阴两虚”,符合《黄帝内经》中“燥胜则干”的证候。

“陈石,”双经渡沉声吩咐,“看看骆驼身上有没有储水的皮囊,再找找有没有能遮阳的毡布,先把活着的人挪到阴凉处。”

陈石应声而去,手脚麻利地在骆驼残骸旁翻找。幸好有两峰骆驼的驮包里还藏着几个密封的水囊,虽然被沙埋了一半,倒还剩下小半袋水;又找到几块破旧的毡布,勉强能搭起个简易的遮阳棚。

双经渡则从自己的药篓里取出甘草、麦冬、芦根,这些都是沿途采集的生津润燥药材。他让陈石用仅剩的水煮沸,待温度稍降,便用小勺一点点喂给昏迷的脚夫。他的动作轻柔而专注,指尖带着常年诊脉施针的薄茧,每喂一勺药汁,都要观察对方的喉结是否滚动,眼神里没有丝毫嫌恶,仿佛眼前这些满身沙尘的陌生人,与长安城里的权贵并无分别。

“咳……咳咳……”一个脚夫喉咙动了动,呛出几口浊气,缓缓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着头顶的毡布。

“醒了!师父,他醒了!”陈石惊喜地喊道。

双经渡松了口气,又转向下一个昏迷者。这时,那个锦缎坎肩的商主哭够了,抬起头,看到双经渡在给人喂药,眼睛一瞪,踉跄着冲过来:“你是谁?敢动我的东西!”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却透着一股蛮横。双经渡停下动作,平静地看着他:“我是行医之人,路过此地。你的人脱水严重,再不补水服药,怕是性命难保。”

“性命?”商主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地上的骆驼尸体和散落的破布,“我的货全没了!那是五十匹波斯锦,三十匹蜀锦!值多少钱你知道吗?没了这些,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越说越激动,突然抓住双经渡的胳膊,“你赔我的货!你要是不赔,我就不让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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