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第139集:药缺智补(1/2)
第139集:药缺智补
破庙的晨雾还没散尽,双经渡已蹲在药碾子旁,指尖捻着几株干枯的柴胡。药香混着潮湿的霉味在空气里弥漫,他眉头微蹙——这是昨日最后一批能用的柴胡,再往后,连这种带点霉斑的都寻不到了。
“先生,刺史府的人又来了。”随安抱着捆干草进来,裤脚沾着泥,“还是说药材库里只剩些陈艾和干姜,别的一概没有。”
双经渡没抬头,慢悠悠转着药碾子:“陈艾性温,干姜驱寒,原是治风寒的好物,可眼下是温疟,需得苦寒之药清湿热。”他顿了顿,碾子声戛然而止,“刺史这是既想让疫情好转,又怕担上耗损库药的罪名。”
老妇端着半盆清水从后殿出来,闻言往地上啐了口:“那狗官!前日见咱们粥棚能稳住人,脸笑得像朵花,转脸就扣药材,良心是被狗吃了?”她把水盆重重墩在石桌上,水花溅到刚晒好的青蒿上。
双经渡起身拂去青蒿上的水珠:“张婆婆,气则气结,于身无益。《内经》说‘怒伤肝’,您这几日刚见好转,可不能动肝火。”他拿起株青蒿,叶片边缘还带着晨露,“你看这青蒿,生在石缝里也能活,咱们遇着难处,也得学它寻个生机。”
张婆婆嘴硬心软,嘟囔着转身去翻晒药渣:“我这不是替你急嘛……前日王屠户家的小子烧得直说胡话,就等着这青蒿汤救命呢。”
正说着,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药农之子阿竹背着个竹篓跌跌撞撞跑进来,篓子上的藤蔓还在滴水。“先生!先生!”他跑得脸红脖子粗,把篓子往地上一放,里面滚出几颗紫黑色的浆果,“我在后山溪涧边见着这东西,叶纹像您说过的‘水蓼’,可结的果子从没见过,您看看能不能用?”
双经渡蹲下身,拾起颗浆果捏碎,紫色汁液染了指尖,带着股辛辣气。他又拨开叶片细看,叶脉呈羽状,茎秆上有细小的绒毛。“这是水蓼的变种,”他指尖在茎秆上轻轻一划,渗出的汁液带着清苦,“《别录》里记载水蓼‘主霍乱腹痛,疗疥疮’,其性苦寒,正好能清湿热。只是这果实……”
他将浆果凑近鼻尖轻嗅,忽然眼睛一亮:“阿竹,你尝过这果子吗?”
阿竹挠挠头:“不敢尝,怕有毒。山里老人说紫色的果子多半带毒。”
双经渡取过片干净的陶片,将浆果碾成泥,又取来一小撮已知的水蓼叶碾碎,分别滴上几滴病患的尿液——这是他从《内经》“津液辨症”里化出的法子,湿热之症的尿液遇苦寒药会泛起细沫。只见陶片上两处都泛起细密的泡沫,且浆果的泡沫更盛。
“有用!”双经渡起身时带倒了药碾子,铜钱大的柴胡粒撒了一地,他却顾不上捡,“这果实苦寒更甚,正好弥补柴胡不足。阿竹,这植物生长的地方,附近还有多少?”
阿竹眼睛瞪得溜圆:“溪涧边一大片呢!我昨日砍柴见着的,当时只当是野树……”
“好!”双经渡往庙外走,脚步轻快了许多,“随安,取些麻布口袋来,张婆婆,您照看棚里的病患,我带阿竹去采摘。”
张婆婆在后面喊:“带上干粮!那溪涧离这儿得走一个时辰!”
山路崎岖,晨露打湿了草鞋,双经渡却走得稳当。阿竹跟在后面,见他时不时弯腰翻看路边的野草,忍不住问:“先生,您怎么知道哪种草能治病?”
“《内经》说‘天地合气,命之曰人’,草木也是天地之气所化,各有性情。”双经渡指着一株开小黄花的草,“比如这蒲公英,你看它种子能随风飘,性子就轻扬,能清上焦的热;而那苍术,长在阴湿的石缝里,性子就沉,能去下焦的湿。”
阿竹似懂非懂:“就像人,有的急躁,有的沉稳?”
“正是这个理。”双经渡笑着点头,“辨药如识人,得看它生在何处,长什么模样,有什么气味,久了自然能摸清性子。”
到了溪涧边,果然见沿岸长满了那种水蓼变种,紫黑色的果实垂在枝头,像一串串小葡萄。双经渡教阿竹只摘果实和嫩叶,茎秆留着让它再长,又嘱咐采摘时避开根茎处的毒刺——方才他已发现这植物根须带刺,想必是自我保护的性子。
“先生,这果子真的没毒吗?”阿竹摘了半袋,还是有些犯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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