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集:御前辩诬(1/2)
第42集:御前辩诬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御书房的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光影。香炉里的龙涎香袅袅升腾,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凝重。
双经渡立于殿中,玄色布袍洗得发白,袖口甚至磨出了细密的毛边,与周遭金碧辉煌的陈设格格不入。他背脊挺直,神色平静,仿佛眼前不是盛怒的天子,也不是足以颠覆性命的“罪证”,只是寻常诊室里等待诊脉的病患。
皇帝手中捏着那封所谓的“逆党书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信纸是寻常的竹纸,墨迹却透着刻意模仿的僵硬——模仿的正是双经渡平日处方的笔迹。信中“言辞恳切”,提及对前朝的怀念,甚至隐晦邀约某位“旧部”共商“大事”,落款处赫然是“双经渡”三字。
“双经渡,”皇帝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朕且问你,这封信,可是你所写?”
双经渡目光扫过那信纸,并未急着否认,反而微微蹙眉,似在审视一件需要辨别的药材。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清越如泉:“陛下,臣可否一观此信?”
皇帝身旁的内侍总管李德全上前,将信纸递到双经渡手中。双经渡接过,指尖轻捻,先是触摸纸张的质感,再细观墨迹的浓淡,最后将目光定格在落款处。他看了足足三息,才抬眼望向皇帝,语气不卑不亢:“陛下,此信并非臣所写,乃伪造无疑。”
“伪造?”皇帝冷笑一声,将信纸掷回案上,“笔迹与你分毫不差,落款清晰,你竟敢说伪造?”
“陛下容禀。”双经渡弯腰拾起信纸,双手捧在胸前,“臣行医二十余载,处方无数,笔迹或有模仿者,然习惯难改。臣落笔时,因常年握笔诊脉,右手食指第二节有老茧,落笔稍重,且在落款‘渡’字最后一捺收笔处,会习惯性顿笔,点上一点,以示处方完结,如药石归仓之意。”
他指着落款处:“陛下请看,此信‘渡’字收笔虽力求自然,却无此顿点。此其一。”
皇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自己手中的“罪证”与记忆中双经渡的处方落款比对,确实少了那一点。他心中微动,却未显露。
双经渡继续道:“其二,臣所用墨锭,皆是城南‘墨香斋’所制的松烟墨,因常年与药材为伴,墨中常混有少量艾草灰——臣以为,艾草性温,可避虫蛀,故研磨时会添少许。此墨色偏暖,阳光下细看,可见细微的灰绿色颗粒。而此信之墨,色冷而亮,是市面上常见的桐烟墨,与臣所用截然不同。”
李德全在一旁听得仔细,见皇帝神色松动,连忙上前一步:“陛下,奴才记得双先生给贵妃娘娘开的方子,奴才都收着几份,不如取来一验?”
皇帝颔首:“去取。”
李德全快步退下,殿内复归寂静。皇帝打量着双经渡,见他始终气定神闲,不似作伪,想起他为晋王诊病时的逆耳忠言,为韦贵妃调治时的细致入微,甚至前几日为军中瘟疫开出的方子,皆是对症见效,心中疑窦渐生。
“你既说未写,可知是谁伪造?”皇帝问道。
“臣不知。”双经渡坦然道,“但臣知,《金刚经》有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此信纵能模仿臣的笔迹,却仿不了臣的心。臣一生所求,不过‘医者仁心’四字,从未涉足朝堂纷争,更遑论逆党之事。”
他顿了顿,目光清澈如洗:“陛下试想,若臣真有逆心,何必悬壶济世,救民于疾苦?何必入宫为皇室诊病,将自己置于陛下眼皮之下?此等行径,与自投罗网何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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