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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我忘了你是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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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漫过耳畔时,凌子风的睫毛颤了颤。

他本以为会冷,可镜湖的水竟是温的,像极了药经阁后那口终年不冻的温泉——小时候他总在里面泡药浴,母亲会蹲在石沿上给他搓背,指甲盖沾着中药汁的苦味。

但此刻,那点温度里裹着黏腻的重量。

他望着上方逐渐合拢的水面,天光被切割成细碎的金箔,最后一丝亮芒消失时,黑暗突然变得具象,像有人用浸了水的棉絮捂住了他的眼。

咚——

心跳声撞在耳膜上,一下比一下清晰。

他这才惊觉自己还在下沉,靴底擦过湖底的碎石,沙砾簌簌落在手背。

正想调整呼吸,身侧忽有微光流转,三团豆大的萤火从四面八方飘来,在他眼前凝成三个半透明的孩童模样。

左边的小童穿着褪色的僧袍,右眼角有道浅疤——是复仇残念的影子;中间的裹着血污的冲锋衣,指节还攥着断钳的虚影——是守护残念;右边的最淡,像被水冲散的墨,唯剩一双眼与他如出一辙的清冷——是冷漠残念。

凌子风下意识抬手,指尖穿过复仇小童的胸口。

预想中的虚无感没有传来,反而是一团暖融融的热流顺着指缝钻进来,像极了小念雪冬天往他手心里塞的烤红薯。是你们?他哑声问,喉间泛起铁锈味,不知是湖水渗进来,还是刚才坠桥时咬碎了舌尖。

三影小童没有回答,只围着他转了个圈,最后停在他左右肩与心口的位置。

破妄之墟突然在识海深处震动,他眼前闪过灰白的裂痕,那些裂痕竟随着心跳的节奏一张一合,像某种古老的脉搏。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听见裂痕里传来细碎的呢喃,像是很多个凌子风在说:别怕,我们都在。

哗啦——

湖底传来石屑摩擦的声响。

凌子风仰头,看见一道青黑色的石门正从淤泥里升起,门楣上的楼兰古文爬满虫蛀般的痕迹,中央却用现代汉字浮着一行血字:入城者,以忆为祭。

别信!

尖锐的咳声突然刺破水幕。

凌子风转头,透过浑浊的湖水,他看见苏妤跪坐在湖岸的石栏边,发梢滴着血,左眼的暗红瞳仁里泛着细碎的光——那是心灯之种受损后,预见能力的残响。

她的手指深深抠进石缝,每说一个字都像在撕自己的喉咙:每走一步......都会丢一段过去......你若忘了她,谁还能认你?

最后那个字尾音发颤,混着血沫喷在石面上,绽开一朵扭曲的花。

凌子风的瞳孔骤缩——苏妤预见的,是他记忆崩解的画面?

腊月初七......腊月初七......

另一个声音从更远的沙岸传来。

安静瘫在地上,原本苍白的脸此刻泛着病态的潮红,指尖深深抠进沙地,指甲缝里渗出的血在沙粒上洇出暗红的线。

她的嘴唇动得很快,像是怕慢一秒,那四个字就会从脑子里溜走。

凌子风突然想起,腊月初七是小念雪的生日——原来安静拼尽全力记住的,是他最宝贝的人的生辰。

湖底的水压突然加重,压得他肩胛骨生疼。

凌子风低头看向胸口,防水袋里的手机还在震,视频里小念雪的声音被湖水滤得模糊:哥哥看!

兔子会跳!他摸了摸防水袋的边缘,那里被他用断钳划了道浅痕——这是他和妹妹最后的联结,比任何记忆都深。

石门完全升起的瞬间,传来锁扣崩断的轻响。

凌子风握紧断钳,金属柄硌得掌心生疼。

破妄之墟又震了,这次他看清了裂痕里的画面:三道残影分别踏向石门,一个挥钳强攻,一个绕到门侧摸索机关,一个贴着地面潜行。

可刚走三步,残影的腿就开始透明,教小念雪写字时沾了墨的手、妹妹第一次喊时扑进他怀里的温度、父亲在直升机里敲舷窗的表情......这些碎片像被风吹散的纸灰,从残影身上簌簌掉落,沉入湖底的淤泥。

够了。凌子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瞳中的灰白裂痕竟淡了些。

他能感觉到,那些被预演消耗的记忆正在抽离,像有人用细针慢慢挑他的神经。

可当他想起小念雪举着画纸说这是哥哥和我时,胸腔里突然腾起一团火,烧得那些裂痕滋滋作响。

他抬起断钳,钳尖对准石门的缝隙。

湖水在他身周形成小小的漩涡,三影小童的光更亮了些,像三盏小灯贴在他的肩侧。

苏妤的咳声还在继续,安静的呢喃已经变成了哭腔,可这些声音都被他的心跳盖过了——咚,咚,咚,每一声都在说:我记得她,我记得。

我不预演了。他对着石门轻声说,断钳轻轻抵在门缝上,我亲自走。

石门突然发出嗡鸣,门楣上的血字开始扭曲,像被水浸了的墨迹。

凌子风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那里有道刀疤,是五年前为救小念雪挡刀留下的——此刻,那道疤竟在发烫,像被谁按了快进键,把当年的疼痛、恐惧、还有抱着妹妹狂奔时的心跳,全灌进了他的血管里。

他深吸一口气,湖水涌进鼻腔的瞬间,他听见石门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那声音很轻,像极了小念雪踮着脚偷溜进他房间时,拖鞋拍在地板上的声。

凌子风的手指微微发颤,却还是用力推了推石门。

门缝里漏出一线光,不是金色,不是白色,是小念雪画本里那种暖融融的橘色。

门缝里漏出的橘色光裹着细沙扑在凌子风脸上时,他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

指尖抵着石门的瞬间,某种黏腻的触感顺着金属断钳爬进掌心——像无数根透明的丝线正往他指甲缝里钻,每一根都拴着记忆的碎片。

吱呀——

石门开的刹那,凌子风的太阳穴猛地一跳。

第一波刺痛从后颈刀疤处炸开,那是五年前替小念雪挡刀留下的旧伤,此刻却像被人用烧红的铁签反复戳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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