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墨斗量心（1/2）

江南水乡有处叫墨县的地方，自古出读书人，县城东南有座魁星楼，飞檐翘角，据说是明朝万历年间所建。楼内供奉的魁星像青面獠牙，右脚跺地，左脚踏斗，手执朱笔，做点定状。每逢科举之年，各地学子都要来此祭拜。

话说清朝乾隆年间，墨县出了个叫张继业的书生，家中三代都是木匠，到了他这代，父亲张老木匠望子成龙，省吃俭用供他读书。这张继业也争气，二十岁便中了秀才，可此后屡试不第，眼看年近三十，仍是个白衣。

这年秋闱前夕，张继业在书房苦读到三更，忽闻窗外有窸窸窣窣的声响。推开窗一看，月光下站着个青面人，身形瘦高，着一袭黑袍，手持一杆巨大的毛笔。

“张生何必苦熬，明日乡试，我保你中举。”青面人声音沙哑。

张继业吃了一惊：“阁下是何人？”

“我乃魁星使者，奉命点化有缘人。”青面人笑道，“你祖上积德，该当有此福报。”

张继业心中疑惑，却见那青面人用笔在空中一挥，竟有点点金光落下。他本要拒绝，转念一想自己多年苦读未果，若能中举，也好告慰老父，便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无需金银，只消将你家祖传墨斗借我一用，三日后归还。”青面人道。

张家确有一祖传墨斗，乌黑发亮，据说是用雷击木所制，寻常木匠活舍不得用，只逢年过节祭出擦拭。张继业心想借个墨斗无妨，便应了下来。

次日乡试，张继业下笔如有神助，文章一气呵成。放榜之日，果然高中解元。张家欢天喜地，张老木匠更是老泪纵横，连说祖坟冒了青烟。

却说三日后，青面人如期而至，归还墨斗。张继业正要道谢，却见对方笑道：“解元不过是开始，来年春闱，我保你金榜题名，不过需再借墨斗一用，这次要借七日。”

张继业欣喜若狂，忙不迭应下。次年春闱，他果然进士及第，殿试又被钦点为探花，授翰林院编修。一时间，张家门庭若市，贺喜者络绎不绝。

张继业衣锦还乡，墨县县令亲自迎接，乡绅富豪争相结交。这日，他在魁星楼设宴答谢乡邻，酒过三巡，忽见楼内魁星像手中朱笔竟与那青面人所持一模一样，心中不由一动。

宴罢归家，张继业发现父亲愁眉不展，问起缘由，张老木匠道：“儿啊，咱家那墨斗近日有些古怪。昨日我拿出来用，发现墨线弹出后，竟在木料上留下血红色痕迹，洗刷不去。”

张继业取来墨斗细看，果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腥气。当晚，他梦见青面人又来借墨斗，这次要借四十九天。梦中他问借墨斗何用，青面人笑而不答。

次日，张继业心有不安，便去城西找一位懂阴阳的齐老先生。这齐老先生早年做过道士，后还俗行医，通晓些奇门遁甲之术。

齐老先生仔细端详墨斗后，面色凝重：“张大人，此物已非寻常墨斗，内有血光之气，怕是被人用来做了法。老夫冒昧问一句，您科举高中，可曾许下什么愿？或与何人有过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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