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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棉衣的温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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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来得比往年早,第一场雪落下来时,王家村的屋顶、田埂、树枝上都裹了层白霜,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割得人皮肤发紧。林晚星凌晨就醒了,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听着窗外“呜呜”的风声,把仅有的薄被裹得更紧——被子是去年的旧棉絮,里面的棉花都板结了,根本不挡风,露在外面的脚踝冻得发麻,像揣了块冰。

她摸了摸枕头底下的旧课本,书页边缘被她翻得发卷,纸面上还留着煤油灯熏过的微黄印记。昨天晚上她又在柴房看到半夜,直到煤油灯的油彻底烧干,才摸着黑回屋。膝盖上的旧伤疤在冷天里会隐隐作疼,像有细针在扎,可她没敢多待,怕王秀兰起夜时发现柴房的光。

天刚蒙蒙亮,她就爬起来,穿上那件改了三年的旧棉衣。棉衣是王秀兰用林建国打工时穿破的外套改的,最初是给林朝阳穿,林朝阳穿小了就改给她。现在衣服的领口磨得发亮,袖口和下摆都接了三层布,针脚歪歪扭扭,棉花从破洞处露出来,风一吹就往里灌。她把衣角往下扯了扯,想遮住露出来的手腕,可衣服实在太短,怎么扯都盖不住,只能任由冷风往袖子里钻。

刚走到灶房,就看见王秀兰坐在炕边,手里拿着针线,面前摊着一块新花布——是上个月林建国回来时,特意从镇上买回来的,粉白相间的格子,上面还印着小碎花,在昏暗的灶房里显得格外鲜亮。林朝阳趴在旁边,手里拿着块麦芽糖,正盯着花布看,嘴里不停念叨:“妈,我的新棉衣啥时候能做好啊?我想明天就穿!”

“快了快了,”王秀兰手里的针线飞得飞快,脸上满是笑意,“妈今天就给你缝好,里子用新弹的棉花,软和得很,保证你冬天穿了不冷。”她一边说,一边拿起旁边的棉花,往布壳里塞,棉花蓬松雪白,是她特意去镇上弹的新棉,比林晚星旧棉衣里板结的棉絮软和十倍。

林晚星站在门口,手里攥着灶房的门帘,指节冻得发白。她想起去年冬天,她的棉衣破了个大洞,棉花都露出来了,她跟王秀兰说想补补,王秀兰却骂她“败家”,说“凑活穿到开春就行,女孩子家哪那么金贵”。可现在,弟弟只是随口提了句冷,母亲就立刻买新布、弹新棉,连夜给弟弟做新棉衣。

“站在那儿干啥?还不赶紧烧火!”王秀兰抬头看见她,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没了,语气里满是不耐烦,“朝阳今天要穿新棉衣去学校,你要是耽误了我缝衣服,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晚星赶紧放下门帘,走到灶台边,蹲下身子往灶膛里添柴火。柴火是她昨天下午在山上捡的,有点湿,烧起来冒着黑烟,呛得她直咳嗽,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一边添柴火,一边偷偷往王秀兰那边看——王秀兰正拿着尺子,给林朝阳量肩宽,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宝贝,嘴里还不停叮嘱:“胳膊抬高点,妈量准点,别到时候穿着紧。”

林朝阳听话地抬起胳膊,得意地瞥了林晚星一眼,故意把麦芽糖咬得“咯吱”响:“姐,你看我的新棉衣,比你的好看多了!妈说这布可贵了,镇上都没多少!”

林晚星没说话,只是往灶膛里又添了把柴火。火苗“噼里啪啦”地响,映得她的脸发烫,可心里却像被冷水浇着,凉得发颤。她的棉衣上全是补丁,棉花硬得像石头,而弟弟的新棉衣,用的是最好的布、最软的棉,母亲还亲手缝,连量尺寸都怕不准。

早饭煮的是玉米糊糊,里面掺了点红薯。王秀兰给林朝阳盛了满满一碗,还在碗里埋了块红糖,说“给我儿子补补身子”。林晚星的碗里只有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糊糊,连块红薯都没有。她端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糊糊是温的,没什么味道,可她还是喝得很慢——这是她今天唯一能暖和点的机会。

吃完饭,王秀兰又坐回炕边缝棉衣,林朝阳在旁边玩玩具车,林晚星则拿着扫帚,去扫院子里的积雪。积雪很厚,没过了她的脚踝,走一步都很费力。旧棉衣不挡风,冷风从领口、袖口灌进来,冻得她浑身发抖,手指攥着扫帚柄,冻得发僵,几乎要握不住。

扫到一半时,张婶从外面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布包,看见林晚星的样子,赶紧走过来:“晚星,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穿这么薄的棉衣?看你冻得,脸都青了!”

林晚星停下手里的活,搓了搓冻僵的手,小声说:“张婶,这是我妈的旧衣服改的,还能穿。”

张婶叹了口气,打开手里的布包,从里面拿出一件半旧的蓝布棉衣:“这是我家丫头去年穿的,今年她长个子穿不下了,我给你改了改,你试试合不合身。里面的棉花我又加了点,比你这件暖和。”

林晚星看着那件蓝布棉衣,眼眶一下子就热了。棉衣的针脚很整齐,领口和袖口都缝得很严实,虽然是旧的,可比她身上这件强太多了。她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棉衣,能感受到里面松软的棉花,带着点阳光的味道。

“张婶,我……我不能要你的衣服,”她的声音有点发颤,“我妈知道了会骂我的……”

“骂什么骂!”张婶把棉衣往她手里塞,“你都冻成这样了,她还不管你?这衣服你拿着,要是她问,你就说是我硬塞给你的,跟你没关系。”

林晚星接过棉衣,抱在怀里,能感受到棉衣的温度,暖得她心里都发颤。她对着张婶鞠了一躬:“谢谢张婶,你真是个好人。”

“傻孩子,谢啥!”张婶帮她把棉衣穿上,拉了拉领口,“你看,多合身!这样就不冷了。赶紧把你那件旧的换下来,别冻感冒了。”

林晚星点了点头,赶紧把身上的旧棉衣脱下来,换上张婶给的蓝布棉衣。新棉衣穿上身,果然暖和多了,棉花松软,裹着身子,冷风再也灌不进来了。她摸了摸袖口,针脚很细,能看出张婶缝的时候很用心。

“张婶,你进屋坐会儿吧,我给你倒杯热水。”林晚星拉着张婶的手,想让她进屋暖和暖和。

“不了,我还要去给你李老师送点红薯,”张婶笑着说,“对了,李老师昨天跟我说,学校下周要给学生发免费的课本,她特意给你留了一套,让你有空去拿。”

林晚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吗?李老师真的给我留了课本?”

“当然是真的!”张婶拍了拍她的手背,“李老师说,你虽然还没正式入学,可学习比谁都认真,这套课本你拿着,好好学,以后肯定能有出息。”

林晚星点了点头,心里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她看着张婶远去的背影,又摸了摸身上的蓝布棉衣,觉得这个冬天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回到院子里,她刚想继续扫雪,就看见王秀兰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林朝阳的新棉衣,正往林朝阳身上套。新棉衣是粉白格子的,穿在林朝阳身上,显得特别鲜亮。王秀兰还在棉衣领口缝了个小绒球,一走路就跟着晃,林朝阳高兴得在院子里跑了好几圈。

“妈,新棉衣真暖和!”林朝阳跑回来,拉着王秀兰的手,笑得一脸开心,“比姐的旧衣服好看多了!”

王秀兰摸了摸林朝阳的头,笑着说:“那当然!我儿子穿新衣服,就得漂漂亮亮的。不像有些人,穿破衣服也活该。”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瞟了林晚星一眼,看见林晚星身上的蓝布棉衣,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林晚星!你身上的衣服是哪儿来的?是不是又去张婶家蹭东西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别总去麻烦人家,你怎么就是不听!”

林晚星赶紧解释:“妈,这是张婶给我的,她说她女儿穿不下了,给我改了改……”

“给你的你就敢要?”王秀兰走过来,伸手就要扯她身上的棉衣,“赶紧脱下来还给张婶!咱们家虽然穷,可也不能要别人的旧衣服!你丢不丢人?”

“妈,别脱!”林晚星往后退了一步,紧紧攥着棉衣的领口,“这衣服很暖和,我穿这件就不冷了,我不要你的旧衣服了……”

“你还敢顶嘴?”王秀兰的火气更大了,伸手就往林晚星的胳膊上拧,“我让你脱你就脱!你一个丫头片子,穿那么好的衣服干啥?有那钱还不如给你弟弟买块麦芽糖!”

林晚星被拧得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可她还是没松手。这是张婶给她的衣服,是她冬天唯一能暖和点的机会,她不能让母亲把衣服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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