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归途逢锐刃(1/2)
妖兽谷突围后的返程路,被疲惫和血腥泡得发沉。
玄铁战甲上的兽血早板结成硬壳,蹭在山道的青岩石上,留下一道道暗红的印子,像拖在身后的血线。
不少士兵的裤腿被妖兽利爪撕成破布条,露出渗血的伤口,有的用草绳胡乱缠了缠,血渍渗出来,把草绳染成深褐,每走一步都牵扯着肌理,发出“嘶嘶”的隐忍抽气声,却没人敢掉队。
战马的蹄子沾着泥泞与血污,踩在石板路上“啪嗒”作响,鼻翼翕动着喷出白气,那气里都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有匹驮过伤员的老马,耳朵耷拉着,偶尔嘶鸣一声,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再也不见出征时仰头长啸的昂扬。
风从山道两侧灌过来,裹着妖兽的腥膻和人的血腥味,呛得人喉咙发紧,连风都似被这份沉重压慢了脚步,吹在脸上凉丝丝的,却驱不散浑身的倦意。
陆云许背着个腿骨断裂的小兵,是个刚入伍的娃子,名叫小石头。
后背的旧伤被汗水反复浸透,又被山风风干,结了层硬痂,一动就扯得皮肉生疼,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
他却依旧脊背挺得笔直,步伐稳得像踩在实地上,左手托着小石头的膝弯,右手扶着他的后背,每一步都尽量放轻,怕颠得对方疼。
“都统,要不我自己走吧……”
小石头在他背上小声说,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别动。”
陆云许声音有点哑。
“你的腿不能沾力。”
他能清晰感觉到体内的变化——
丹田发热,八色灵力像绕着经脉转的细线,比之前凝实了不少;
周身的杀气也收了,不再是三折谷时外放的锐,而是沉在骨血里的锋,像藏在鞘里的刀。
妖兽谷的生死搏杀像块磨石,把他身上的躁气磨掉了,也让他对“战场”俩字有了更深的敬畏:
人类的阴谋能防,妖兽的本能难挡,活下去从不是理所当然,守护更是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前面是自己人!”
前锋士兵的高喊像石子投进死水,打破了返程的沉闷。
陆云许抬头,眯眼望向山道尽头——
狭窄的路口上,一队银甲骑兵列得整整齐齐,阳光洒在银甲上,晃得人眼疼,和北凉军满身血污的玄铁战甲比起来,像两重天地。
为首的女子骑着匹雪白马,银白战甲上镶着细碎的银鳞,夕阳下流转着冷光,腰佩的弯刀刀柄缠着暗红丝绳,风一吹,绳结飘起来,和她束得高高的马尾呼应。
她眉眼锐利如鹰,鼻梁高挺,唇线抿得紧,哪怕隔着几十步远,都能感觉到那份不输男儿的英气——
是宁无尘的义妹,燕翎。
燕翎显然是来接应的,身后的士兵牵着十几匹骡马,驮着鼓鼓囊囊的布袋和木箱,不用问也知道是疗伤丹、灵米这些急缺的东西。
她的目光扫过北凉军的队伍,眉头瞬间蹙起,眼底先闪过一丝疼惜,快得像错觉,随即被厌恶取代,银牙暗暗咬着,手指扣着刀柄,指节泛白——
她最见不得弟兄们这般狼狈。
她的视线像鹰隼搜猎物似的,在队列里扫了一圈,第一时间就盯住了陆云许。
他满身尘土血污,战甲上还挂着妖兽的黑羽和碎骨,脸被血渍蹭花了,却偏偏脊背直、眼神亮,沉在骨血里的气场在一众疲惫的士兵中格外扎眼,像黑暗里的一点星火,想不注意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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