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营火映心锋(1/2)
营地的空气里飘着草药、烈酒和淡淡兽血的混合气味,伤员的哀嚎像被风吹碎的丝帛,和士兵们粗重的喘息缠在一起,此起彼伏。
军医老周提着磨破边的药箱穿梭,铜制的药罐撞得叮当响,他蹲在一个断了腿的小兵面前,剪刀“咔嗒”剪开染血的裤管——
伤口外翻着红肉,沾着碎石和兽毛。
“忍着点。”
老周说着,将烈酒浇在绷带上,酒液渗进伤口时,小兵猛地攥紧了身下的草绳,指节泛白,额头的冷汗顺着下颌线滴进尘土,却只咬着牙闷哼了一声,连半句抱怨都没有。
不远处的空地上,幸存的士兵们瘫坐着,像被抽走了骨头。
李叔靠在帐篷杆上,独眼半眯着,布巾在他那杆旧枪上慢慢蹭着——
枪尖的兽血已经凝固成暗红硬块,布巾擦过的时候,发出“沙沙”的糙响。
他的动作迟缓得像老黄牛耕地,却半点不敷衍,连枪尾刻着的“家”字都擦得发亮。
阿牛坐在他旁边,肩膀的伤刚换了药,绷带渗着淡红,他用没受伤的手攥着块干粮,小口小口地啃,眼睛却盯着谷口的方向,透着死战后未散的锐光。
陆云许靠在老槐树上,望着妖兽谷方向飘来的淡淡黑烟,喉结狠狠滚了一下。
断魂崖谷底的画面猛地撞进脑子里:
被巨熊拍碎的玄铁盾、飞翼兽利爪上挂着的碎甲、毒蝎毒液蚀穿岩石的小黑点,还有那个扑在妖兽身上咬眼睛的小兵——
他的脸还带着稚气,最后被兽爪撕开胸膛时,手里还攥着半块北凉军的军牌。
人类战场有算计,有退缩,哪怕败了还有投降的余地;
可妖兽战场没有,只有牙齿和利爪的硬碰硬,是你死我活的纯粹厮杀,这种刻在本能里的凶残,是他从前在护国军从未体会过的。
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像有小针在扎,提醒他刚才那场绝境里,每一步都踩着生死线。
“喝点水。”
一只粗糙的手递来个陶碗,打断了他的思绪。
宁无尘走到他身边,玄铁战甲上的兽血和尘土混在一起,泛着暗沉的光,肩头的新伤没来得及包扎,血珠顺着甲片边缘往下滴,在地上砸出小小的湿痕。
他另一只手捏着个白瓷瓶,递过来时,瓶身带着点体温。
“上品疗伤丹,外敷内服都管用,比军医的草药见效快。”
陆云许连忙起身,动作太急扯到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眉峰都拧在了一起。
他双手接过瓷瓶,指尖触到冰凉的瓶身,打开的瞬间,一股清冽的药香扑面而来,压过了空气中的腥气。
倒出三粒丹药——
是莹白的圆粒,捏在手里有点软,他塞进嘴里两粒,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药力顺着喉咙滑下,像山涧的冰水淌过灼烧的经脉,后背的灼痛感渐渐淡了下去;
剩下一粒捏碎,药粉撒在伤口上时,凉丝丝的,瞬间裹住了刺痛的创面。
“若不是元帅焚粮断后,我们今日真要困死在断魂崖。”
陆云许望着宁无尘满身的狼藉,想起谷底火光中他挺剑在前的背影,声音里满是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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