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汜水关大捷（2/2）

岳飞躬身领命，银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沥泉枪斜背身后，枪缨上的红绸还凝着血珠：“末将遵命！定护大军周全！”

三更时分，宋军悄然拔营，马蹄裹着麻布，车轮垫着枯草，在夜色中向竹芦渡潜行。沿途百姓听闻大军移防，又纷纷提着食盒赶来，粗布包裹的麦饼、陶罐盛的米汤，递到将士手中时还带着余温。王棣勒马驻足，望着道旁密密麻麻的身影，心中愈发沉凝——这中原大地，每一寸土都连着百姓的期盼，他断不能让金狗再踏进一步。

次日正午，大军抵达竹芦渡。此地果然不负其名，黄河支流蜿蜒而过，两岸芦苇高达丈余，密如青纱帐，风一吹便掀起层层绿浪，遮蔽了视线。渡口东侧是一片狭长的滩涂，勉强可屯兵，西侧则是陡峭的土坡，易守难攻。王棣传令将士依山傍水扎营，营帐错落分布在芦苇丛中，又令士兵砍伐竹木加固营栅，同时清点粮草——除去沿途百姓接济的部分，剩余粮草竟不足三日之需。

“将军，粮草告急！”军需官面色惨白地捧着账本赶来，“昨日分发后，剩余麦饼仅够全军一日半食用，箭矢也耗去大半，后续补给还在路上，怕是……”

王棣接过账本，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数字，眸色愈发凝重。他登上土坡远眺，只见芦苇丛尽头的官道上，尘烟滚滚，隐约可见金军的旗帜——完颜哈力已率三万大军追至，扎营于渡口水西，营盘连绵数里，黑色的“完颜”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这完颜哈力，倒是追得紧。”杨再兴立于身旁，望着金军大营冷笑，“听说他是粘罕的爱将，自恃勇力，惯用一柄九环大刀，上阵从无败绩，此次想来是要拿我等立威。”

王棣沉默片刻，忽然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粮草不济，硬拼必死无疑。完颜哈力骄横，必不把我等放在眼里，我等便用疑兵之计，乱其军心，再寻机破敌。”

当下传令下去：命士兵在芦苇丛中遍插旌旗，每十步立一面宋军大旗，旗帜随风招展，看似营中兵力充盈；又令朱淮率五百弓弩手，夜间分批次点燃火把，在滩涂上来回移动，呐喊造势，虚张声势。

夜幕降临，竹芦渡两岸灯火通明。宋军大营方向，火把如繁星点点，绵延数里，呐喊声此起彼伏，夹杂着战马嘶鸣与兵器碰撞之声，仿佛正在加紧操练，准备明日决战。完颜哈力立于自家营寨了望塔上，望着对岸的火光，眉头紧锁。他身旁的副将低声道：“统领，宋军声势浩大，怕是有备而来，不如明日再探虚实？”

完颜哈力身材魁梧，面如重枣，九环大刀斜挎腰间，刀环碰撞发出“叮叮”声响。他冷哼一声：“王棣不过是南朝小儿，汜水关侥幸杀了完颜护护，便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今夜他这般折腾，定是虚张声势，想吓退我等。传令下去，明日黎明，全军渡河，踏平竹芦渡！”

对岸营中，王棣望着金军大营的灯火，听着传来的呼喝声，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岳飞悄然走近，低声道：“将军，金军已中疑计，只是我军粮草实在支撑不住，若明日不能破敌，怕是……”

王棣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坚定：“鹏举，明日便是决战之日。我已令朱淮率三百死士，埋伏于西侧芦苇深处，待金军半渡之时，以火箭射其战船。你率本部精锐，趁乱直扑金军中军，完颜哈力自负勇力，必亲自出阵，你需设法斩了他——此人一死，金军必乱！”

岳飞眼中精光一闪，握紧了手中的沥泉枪，枪身浑然一体，寒芒逼人：“末将定不辱使命！”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枪，这枪伴随他征战多年，枪尖不知饮过多少贼寇之血，今日，便再添一名金狗主将的性命。

次日黎明，天色微亮，晨雾笼罩着竹芦渡，芦苇丛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完颜哈力一声令下，金军战船纷纷驶出，数十艘木船载着士兵，顺着水流向东岸驶来。船上的金军士兵手持盾牌，弓上弦刀出鞘，杀气腾腾。

王棣立于土坡之上，虎头湛金枪紧握手中，目光紧盯着河面。待金军战船行至河中央，他猛地挥剑：“放箭！”

西侧芦苇丛中，朱淮一声令下，三百死士齐齐点燃火箭，箭矢拖着长长的火尾，如流星般射向金军战船。火箭落在船帆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帆布被烧得“噼啪”作响，浓烟滚滚升起，遮蔽了河面。金军士兵大乱，纷纷扑火，船只在水中打转，互相碰撞。

“杀！”岳飞一声怒吼，率领两千精锐步兵，踏着事先搭好的浮桥，直冲下河滩。他银甲翻飞，沥泉枪如出海蛟龙，枪尖刺破晨雾，率先冲入金军阵中。一名金军小校挥刀砍来，岳飞侧身避开，枪尖顺势一挑，正中对方咽喉，那小校惨叫一声，坠河而亡。

完颜哈力见宋军突袭，怒不可遏，亲自提着九环大刀，率领亲兵杀了过来。他胯下黑马神骏，大刀挥舞间，风声呼啸，九环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几名宋军士兵躲闪不及，被刀气劈中，当场毙命。

“宋狗休狂！完颜哈力在此！”他高声咆哮，大刀直指岳飞，策马冲来。

岳飞见状，毫不畏惧，催马迎上。两马相交的瞬间，完颜哈力大刀横扫，带着千钧之力，直劈岳飞肩头。岳飞身形一晃，如清风般侧身避开，沥泉枪闪电般刺出，枪尖直指完颜哈力心口。完颜哈力一惊，急忙挥刀格挡，“铛”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岳飞只觉手臂发麻，暗道这金狗果然力大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