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尘封绝笔，血色宿命（2/2）
顾言的目光，还死死地盯着那块已经变黑的屏幕，仿佛要将那片黑暗烧出一个洞来。
他放在膝盖上的那件毛衣，被他无意识地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许久。
久到季骁以为这个世界就要这样一直安静下去的时候。
顾言忽然发出了一声极轻的笑。
那笑声很短促，很沙哑，充满了无尽的自我嘲弄和冰冷的悲哀。
“呵……”
“好一个……唯一的希望。”
他终于缓缓地转过头，看向季骁。
那一瞬间，季骁感觉自己被一头从绝境中挣脱的野兽盯住了。顾言的眼睛里，那刚刚因为母亲的遗物而变得柔软的悲伤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de之的，是一种季骁从未见过的，混杂着震惊、痛苦、愤怒、以及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的疯狂占有欲。
“所以，是你。”顾言的声音很轻，却比任何嘶吼都更让季骁感到心悸，“从一开始，就是你。”
“我……”季骁艰难地开口，“我不知道……顾言，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顾言站了起来，他的动作很慢，却带着一股迫人的压力，一步一步地朝季骁走来。
季骁下意识地后退，直到后背抵在了冰冷的服务器机柜上，退无可退。
“你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出现在A大？你不知道，为什么李伟会那么巧地陷害你？你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你最绝望的时候，像个救世主一样出现在你面前？”
顾言每问一句，就逼近一步。
最后，他将季骁困在了自己与机柜之间，双手撑在季骁耳边，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
他低下头，额头几乎要抵上季骁的额头，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季骁的脸上。
“回答我，季骁。”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我那伟大的父亲，顾文斌，他为你铺了多长的路？让你，这颗最重要的棋子，能如此完美地，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地，正好落在我为你准备好的棋盘上？”
这番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地捅进了季骁的心里。
“你混蛋！”季骁的眼睛也红了，他被这无端的指责和猜忌刺得浑身发抖，“顾言！你看着我！你看清楚！我他妈要是知道这一切，我还会像个傻子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吗？我妹妹的手术费！我被赶出球队！这些在你眼里都是演戏吗！”
“演戏？”顾言的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他伸出手，捏住了季骁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你演得很好。你的阳光，你的不屈，你的汗水，你的白袜……所有的一切，都精准地踩在了我的喜好上。顾文斌……他可真是了解我啊。”
“你疯了……”季骁看着眼前这个被痛苦和阴谋逼到失控的男人，心疼和愤怒交织在一起。
“是，我疯了。”顾言的指尖用力，几乎要将季骁的下颌捏碎，“我疯了才会以为，我找到了这个世界上唯一一点干净的光。我疯了才会以为，我布下了一个天衣无缝的局，要为我母亲复仇。
到头来……我才是那个最可笑的猎物，被我自己的父亲，用他精心挑选的诱饵，一步步引进了他早就设好的陷阱！”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毁灭的绝望。
他所有的骄傲，他所有的算计，他所有的掌控，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他以为自己在执棋，却不知自己从始至终，都只是棋盘上，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一颗棋子。
而季骁，是他命中注定要去寻找，去保护，去……献祭给那个巨大阴谋的祭品。
“够了！”
一声厉喝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影子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们身边，她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现在不是你们两个在这里演苦情剧的时候！”她指着屏幕，那份名为『共生体』的档案已经被她强行破解开。
“看看这个！看看顾文斌到底想干什么！”
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研究资料，各种季骁看不懂的分子式和能量图谱。
影子直接将档案拖到了最后一页。
那是一份基因序列匹配报告。
报告的抬头，写着两个名字。
样本A：『共生体』，编号JX-01。
样本B：『稳定剂』，编号GY-01。
季骁看着那个JX-01，知道那代表的就是自己。
而GY-01……他猛地看向顾言。
只见报告的下方，给出了最终的匹配结果。
『样本A与样本B，作为共生体能量的原始载体与基因稳定剂，匹配度高达99.9%。』
稳定剂？
这是什么意思？
而报告的最下方，是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顾文斌。
签名的旁边，还有一行用红色钢笔写下的批注，字迹锋利，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掌控力。
『计划第二阶段，启动。』
“稳定剂……”顾言松开了季骁，他踉跄地后退了一步，盯着屏幕上那个刺眼的词，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他想起了自己从小到大，每年都要接受的，那些名义上是“体检”，实际上却无比繁琐和痛苦的基因检测。
他想起了父亲看着他时，那种混杂着满意、期待，却唯独没有父爱的，看一件珍贵工具的眼神。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
他不是猎人，不是棋手，甚至不只是一颗棋子。
他是这个疯狂实验的……最后一部分。
是专门为季骁准备的……『药』。
季骁看着顾言瞬间变得惨白的脸，看着他眼中那慢慢浮现出的，比绝望更可怕的空洞，心中那点被冤枉的愤怒瞬间被巨大的恐慌所取代。
他冲上前，一把抓住了顾言冰冷的手。
“顾言！”
他看着顾言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出了那个让整个空间都为之颤抖的问题。
“『稳定剂』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想对我们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