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尘封绝笔，血色宿命（1/2）
进度条在屏幕上走到了尽头，那个猩红色的锁形图标，在一阵无声的像素崩解中化为齑粉。
一个隐藏了十三年的文件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呈现在三人面前。
安全屋里，只有服务器风扇发出的低沉嗡鸣。顾言依旧坐在椅子上，指尖还残留着毛衣那柔软而粗糙的触感，眼中的赤红尚未褪去。季骁站在他身后，手掌搭在他的肩上，传递着无声的支撑。
“开了。”影子的声音打破了凝滞的空气，她指尖夹着的香烟已经燃到了尽头，她随手将其摁灭在烟灰缸里，动作却带着一丝紧绷。
“里面是什么？”季骁问，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屏幕。
“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影子侧过身，让屏幕的内容更清晰地展示出来，“没有密密麻麻的实验报告，也没有顾文斌的罪证清单。只有两个文件。”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将两个文件放大。
一个，是视频格式，文件名是一串毫无规律的乱码，但创建日期，却定格在十三年前西山研究所那场大火发生的当天。
另一个，则是一个被层层加密的独立档案，它的名字，让在场的三个人，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档案的名字是：『共生体』。
“先看哪个？”影子的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但她不断敲击着桌面的手指，暴露了她的焦躁。
顾言缓缓抬起头，他的目光掠过那个名为『共生体』的档案，最后落在了那个视频文件上。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
“播放。”
一个字，沉重如山。
影子没有再问，直接双击了那个视频文件。
画面闪烁了几下，一段略带雪花噪点的影像出现在主屏幕上。
镜头似乎是实验室角落的一个固定监控，视角很高。画面里，是两个穿着白色研究服的女人。一个，正是顾言的母亲苏婉，她比照片上看起来更年轻，眉宇间带着一股书卷气的温柔，但此刻却写满了焦虑。
另一个女人，则是一头利落的短发，眼神锐利，正是影子口中那个最好的朋友，林鸢。
“鸢姐，能量读数又异常了！”苏婉的声音从音箱里传来，带着一丝颤抖，“核心区的能量反应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设阈值百分之三十！再这样下去，整个能量核心都会变得不稳定！”
林鸢的表情同样凝重，她快速地在操作台上输入着指令，嘴里说道：“我正在尝试物理隔断，但是没用！顾文斌那个疯子，他为了加速进程，绕过了所有的安全协议，直接将能量源的输出功率调到了最大！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安全！”
“他想要的根本不是什么攻克遗传病！”苏婉激动地走到镜头前，似乎是在对着监控，又似乎是在对着某个看不见的人倾诉，“我们被骗了！这个实验，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骗局！他不是在治病，他是在创造……创造一个能够容纳那种能量的『容器』！”
季骁的心猛地一沉，『容器』，这个词他从苏婉的日记里读到过。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林鸢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决绝，“我已经将所有的原始数据和我们的日志都备份到了这个U盘里。苏婉，我们必须想办法把它送出去。”
“送出去？”苏婉惨笑一声，“你觉得我们现在还出得去吗？整个研究所都已经被他的人控制了。”
“出不去也要送出去！”林鸢的眼神锐利如刀，“我们不能让这些东西烂在这里，更不能让那个孩子……成为他们下一个目标。”
“那个孩子……”苏婉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柔软，又充满了痛苦，“他才那么小……他只是不小心……不小心闯进了外围的能量逸散区几秒钟而已……”
“但就是那几秒钟，让他成了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成功与能量源产生『共生』反应的案例。”林鸢的声音压得很低，“他不是实验品，却成了最完美的『实验结果』。苏婉，你比我清楚，顾文斌一旦知道他的存在，会对他做什么。”
季骁的呼吸骤然一窒。
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些模糊的、早已被遗忘的片段。刺眼的白光，温暖又让人头晕的感觉，还有父亲惊慌失措将他抱走的背影……
他的父亲，在很多年前，确实是在一个郊外的研究所里做着一份薪水很高的园丁工作。直到有一天，父亲说研究所出了事故，他受了点“辐射”，身体不好了，然后就带着全家搬离了那里。
难道……
季骁不敢再想下去，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顾言，发现顾言也在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惊涛骇浪。
就在这时，视频里的画面剧烈地晃动起来。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实验室，红色的应急灯疯狂闪烁，将两个女人的脸映得一片血色。
“怎么回事！”
“是核心区！能量过载，发生爆炸了！快走！”
画面外传来惊恐的叫喊声，紧接着便是剧烈的爆炸声。镜头被震得歪向一边，能看到实验室的门被气浪冲开，火光和浓烟滚滚涌入。
“来不及了！”林鸢一把将苏婉推到一台独立的终端前，“我去做最后的物理隔断，能拖多久是多久！你，把最后的密钥设置好！快！”
说完，林鸢就头也不回地冲进了火海。
“鸢姐！”苏婉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喊。
但她没有犹豫，擦干眼泪，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她的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祷告，又像是在设置某种程序。
“密钥……是我的思念，是樟木的味道，是我儿子……是我儿子的眼泪……”
最后，她完成了所有的操作，将那个U-盘从终端上拔了下来。
她没有逃跑，而是踉跄地走到了那个正对着她的监控镜头前。火光映照着她的脸，泪水和烟灰混在一起，狼狈不堪，眼神却亮得惊人。
她看着镜头，就好像能穿透十三年的时光，看到今天正坐在屏幕前的顾言。
“言言……我的言言……”她的声音哽咽，却带着一种穿透一切的力量，“如果你能看到……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能陪着你长大了……”
“忘了妈妈，也忘了这里的一切……答应妈妈，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自由地活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眼神变得无比急切。
“但是……你一定要找到那个孩子……那个园丁的儿子……他叫……他叫……季骁！”
当这个名字从苏婉口中清晰地吐出时，整个安全屋的空气都被抽干了。
季骁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是他。
那个孩子，是他。
苏婉还在对着镜头说话，声音因为浓烟而剧烈地咳嗽起来，却依旧拼尽全力。
“顾文斌……他不会放过那个孩子的……找到他……保护他……他才是……他才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不要……不要让他变成和我一样的……牺牲品……”
话音未落，一声更剧烈的爆炸响起，整个监控画面被一片刺眼的白光吞噬，随即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视频，结束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到了无限。
影子默默地转过身，又点燃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看不清她的表情。
季骁僵硬地，一寸一寸地，转过头，看向顾言。
他想说点什么，想解释点什么，想问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顾言没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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