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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我不是脏的!我是被抢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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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月的夜,黑得像泼了墨。

数十名觉醒的村民,沉默地抬着一筐又一筐的《归心录》副本,涌入了驿站广场。

纸页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无声的控诉。

阿朵静静地立于老井井台之上,漆黑的眼眸中映着跳动的火光,看不出悲喜,更未置可否。

葛兰小心翼翼地捧来一个烧得通红的火盆,热浪扑面而来,烘烤着每个人的脸庞。

众人静默地望着阿朵,等待着她的指示,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忽有一颤巍巍的老妇,拄着拐杖,挤到火盆前。

她枯瘦的手中,紧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户籍帖。

老妇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猛地将手中的户籍帖投入火中,颤声道:“我闺女叫阿招,不是…‘已殁’!”

火焰瞬间腾起,奇异的青金二色交织,竟在空中凝成一行飘散的文字:“名既焚,则债不承。”

火光映照间,一只通体金黄的雏鸟,自北岭方向振翅飞回,羽尖垂落一滴晶莹的露珠,正坠入熊熊燃烧的册堆之中。

刹那间,火势骤变,狂暴的火焰像是被赋予了生命,化作无数细小的金色蝴蝶,四散飞舞。

金蝶所落之处,泥土寸寸开裂,钻出一根根嫩芽般的微型石碑,碑面光滑空白,似在等待着新的名字。

而远在泣渊坛深处,正襟危坐的大蛊师猛然抬头,他那张永远带着慈祥笑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愕。

手中正在重写的《正统谱》,那浓稠的墨迹突然如同活物一般,逆流回笔,在洁白的纸上,只余下两个触目惊心的湿痕——像极了两行饱含怨毒的眼泪。

“有趣…”大蛊师看着手中的《正统谱》,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这时,一个身影走入泣渊坛,带来了一个消息——铁秤砣肩挑着两筐沉重的石粉,正缓缓步入村庄,他自称来自南岭的“定心碑林”。

铁秤砣,人如其名,像个铁铸的秤砣,沉默寡言,一步一个脚印,肩上的两筐石粉压得他脊背都弯了,却硬是没吭一声。

他进了清源村,也没四处张望,径直走到阿朵面前,把担子“哐当”一声卸在地上,震得地面都颤了颤。

“南岭,定心碑林。”他瓮声瓮气地吐出几个字,像是在介绍自己,又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定心碑林!

葛兰倒吸一口凉气。

那可是朝廷和药仙教联手立的,说是“忠良名录”,实则是控制人心的玩意儿。

每一块碑上都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据说有上千个,号称要“永志不忘”,实际上是把人钉死在他们想让你成为的那个角色上。

铁秤砣没理会旁人的反应,他吃力地从贴身内衣里掏出一块皱巴巴、血迹斑斑的碎布,那布料已经破烂不堪,边缘还带着焦黑的痕迹,像是从什么东西上硬生生撕下来的。

“我爹的名字在第三排第七列。”他指着碎布上隐约可见的纹路,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可他是被冤杀的‘叛逆’,不是什么‘义士’!他们凭什么把他跟那些狗官的名字刻在一起,世代受人唾骂!”

他抬起头,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恳求,直勾勾地盯着阿朵:“我求圣女,赐一滴真水,洗刷我爹的冤屈。我这条命,就当是引子,让那碑林自毁!”

秦九娘上前一步,仔细查验着铁秤砣的身体。

片刻后,她摇了摇头,眉头紧锁:“圣女,此人体内被种下了‘识瘴蛊’,一旦强行唤醒记忆,恐怕会爆脑而亡。”

识瘴蛊!

那是一种极其歹毒的蛊术,能控制人的意识,让人相信自己被灌输的身份和记忆。

一旦试图反抗,就会遭受剧烈的痛苦,甚至丧命。

阿朵沉默了。

她看着铁秤砣那张充满绝望和愤怒的脸,仿佛看到了无数被压迫、被扭曲的灵魂。

她知道,铁秤砣要的不仅仅是洗刷冤屈,更是要一个真相,一个自由。

良久,阿朵缓缓抬起手,从怀里取出一枚雏鸟蜕下的赤色羽毛。

那羽毛轻盈而温暖,仿佛蕴含着无限的希望。

她将赤羽轻轻贴在铁秤砣的额头上,轻声道:“你要的不是水,是见证。”

与此同时,顾一白在初言殿召见了柳七郎。

殿内光线昏暗,墙壁上斑驳的壁画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古老而神秘。

顾一白指着墙上一幅残缺的壁画,那是描绘着一个古老的传说:一个孤独的英雄,手持凿子,奋力劈开一座巨山,他的脚下堆满了断裂的石碑,背后却有成千上万的百姓,伸出双手,接住那些破碎的碎片,小心翼翼地拼凑成一条新的道路。

“古人早知,”顾一白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碑不破,路不通。”

柳七郎心头一震,瞬间明白了顾一白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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