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那就一座座烧,一条条断(1/2)
“偿律残魂……你说只要她残念未灭,就能夺舍重生?”她低声喃喃自语,仿佛在与空气对话。
阴影中传来一阵沙哑而低沉的回应,如同毒蛇吐信:“承愿者若半化火,魂不归体,正是最佳容器……她若回来,便是我的身;她若不回,便是我的食。”
罗淑英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好……我替你开门。”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暗道的寂静。
白九郎背着一个古旧的竹匣,缓缓地从侧道走出,他手中握着一支通体墨色的长笔,笔尖隐隐泛着幽光。
他抬头望向始愿井,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轻轻叹息一声:“又有人要把名字烧进井里……我画过七十二个,个个都说‘不想留名’,可最后都刻上了。”
他忽然转过头,看向立于井口的顾一白,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你若真想带她回来,别碰井壁——名字一旦被律法承认,你就不再是‘人’,而是‘律的一部分’。”
然而,他的警告似乎已经晚了。
顾一白已经伸出手,他的指尖缓缓地触碰到了井壁上那三个字——顾一白。
就在指尖触碰的刹那,整个始愿井都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
井底深处传来一阵令人胆寒的轰鸣声,仿佛有什么古老的存在即将苏醒。
银色的火焰如同受到了某种召唤,猛然倒卷而上,化作一道道火蛇,瞬间将顾一白和阿朵的神识虚影吞噬。
刹那间,井壁上“顾一白”三个字,不再是被银焰吞噬,而是仿佛活了过来,每一个笔画都绽放出妖异的光芒,像是在痛苦地挣扎,又像是在竭力反抗着既定的命运。
那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阿朵的残念剧烈震颤,火影婆娑中,她第一次发出了轻快的笑声,那声音如同山涧清泉般动听,又带着一丝决绝:“你说……我们一起烧?”
顾一白毫不犹豫地点头,眼中燃烧着同样疯狂的火焰:“一起烧!”
无需多言,银焰轰然合拢,如同一个巨大的茧,将顾一白和阿朵的神识虚影紧紧地包裹在其中。
井口缓缓闭合,赤色雾气疯狂翻涌,如同沸腾的熔岩。
整座始愿井发出令人心悸的龙吟般的震颤,仿佛有什么沉睡的巨兽即将苏醒。
地表之上,清源村中。
葛兰猛然抬头,脸色苍白,手指颤抖地指向那座古老的石井:“井在烧……不是外面的火,是从里面开始烧!”
金翎原本慵懒地半眯着的双眼骤然睁大,金色的瞳孔中爆射出锐利的光芒。
他双翅紧绷,死死地盯着那座震动不休的石井,口中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充满不安:“律根……要断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始愿井的震动愈发剧烈,井壁上的光芒也越来越盛,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突然,一道耀眼的光柱冲天而起,直插云霄,将整个南岭的天空都染成了血红色。
罗淑英仰起头,贪婪地看着那道血红的光柱,嘶哑着嗓子说道:“门……开了……”
南岭裂谷,晨雾如一袭薄纱,被骤然撕裂。
插于地心入口的烬律刀,刀身之上那抹压抑的银焰,像是被注入了滚烫的岩浆,猝然转为金红。
紧接着,轰然一声炸响,一道狂暴的火柱,挟裹着焚天灭地的气势,直冲云霄。
在那火柱的最中心,两道身影,宛如浴火重生的神只,并肩踏火而出。
衣袂猎猎,被火焰舔舐,却分毫未损。
阿朵与顾一白十指相扣,彼此掌心,那原本各自独立的银焰纹,此刻如同两条交颈的游蛇,紧密地缠绕在一起,火焰交织,彼此辉映。
金翎仰起它那颗高傲的头颅,发出一声穿金裂石的长鸣,鸣声中,再没有了之前的慵懒和戏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庄严和肃穆。
“火归人,人载火——这不是焚灭,是新生!”
葛兰早已冲到近前,她望着眼前的两人,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充满了担忧和疑惑。
阿朵和顾一白的神情,似乎与之前有了些许不同,他们的眼底深处,都跃动着一簇小小的火苗,像是两颗微型的太阳,蕴含着无尽的能量。
“你们……还是你们吗?” 葛兰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阿朵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冰雪初融,带着一丝温暖,一丝释然,还有一丝……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们是‘不愿再跪’的两个人。”
与此同时,在那古老的村碑前,白九郎正跪伏于地。
他神情肃穆,手中那支魂影笔,饱蘸着从地缝中汩汩溢出的愿烬之血,在一方斑驳的竹匣之上,飞速疾书。
笔尖过处,一道道虚幻的身影,如同从历史的尘埃中被唤醒,逐渐在画中显现。
那是七十二位衣衫褴褛的女子,她们手牵着手,神情决绝,正一步步走向那片燃烧着熊熊烈焰的火海。
在她们的身后,那座象征着束缚和压迫的石碑,正在寸寸崩塌。
“这一幅,叫《不替》。” 白九郎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充满了力量。
画作完成的刹那,竹匣突然燃烧起来,化作一片飞舞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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