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谢于氏(2/2)
“你来了。”
于宴平静的给她倒了杯茶,手却在发抖。
“你现在什么都没了,值得吗?”
于宴生了双桃花眼,可因性子太冷,那双眼总被人忽略,此刻却格外艳丽。
“我总得为自己争口气,我用银子买下了你片刻真心,也能买下你舍弃我得来的官位。”
谢丛筠拽住他的手把人拉近,吻上了他的唇。
骗你的,其实你连那片刻真心都没买下。
于宴和谢丛筠成婚了,没有喜酒,连个花烛都买不起。
谢丛筠东奔西走,当了工部小吏。
五年后,于宴靠着她微薄的俸禄赚了银子,买下了一个种了泣珠树的宅院,次年谢思韵便出生了。
回忆如潮水般缓缓退去,谢丛筠看着窗边于宴依旧挺拔却难掩孤寂的背影,心中的恐慌奇异地平复了些许。
她走到于宴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看着窗外枯黄的落叶,“太女那边我会想办法拖住,你继续做你的事。“
于宴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两人沉默地站了许久,直到庭院里的最后一点天光被暮色吞没。
于宴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太女那边,拖不了太久,让逸王早做准备,陛下现在还不出手,就代表着我们还有她忌惮的东西。”
谢丛筠皱了皱眉,“我看那止兰会也不像是和逸王坦诚相待的样子,估计逸王也被她们当成了炮灰。”
“你还记得三年前关于施明鸢的谣言吗?”于宴转过身,昏暗的光线下,他的面容有些模糊,唯有那双桃花眼,依旧清亮。
“那谣言不是假的?”
“不是,我给止朗会送了那么多次粮草,近一年接头的人变了,变得更规矩,也更难以捉摸了。”
谢丛筠笑了,“施明鸢不会是把止兰会吞并了吧?”
她撑着下巴,又想起二十年前,素仙在皇宫宴会上,满脸红疹依旧要赴宴,却在第二天游街时,大笑着离开京城。
“素仙不是素仙,是山长。”
谢丛筠走后,于宴独自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那棵在暮色中只剩下狰狞轮廓的泣珠树。
当年他买下这宅院,也曾期盼过岁月静好,子孙绕膝。
可谢丛筠偏不让他如愿,拉着他,拽着他。不,或许从头到尾是他自己不愿放手。
他轻轻摩挲着头上早已褪色的簪子,那时候谢丛筠做了他一辈子都戴不完的簪子,可婚后的每一日她都没认出来那是她自己做的。
他又想起,十年前,幼弟躺在床上,难得聪明了一次,咒骂他是得不到爱的可怜虫。
“我总得为自己争口气……”他低声重复着自己当年的话,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争了一时,赌上了一切,到最后,连最初那点不甘和意气,都模糊了。
窗外,夜风骤起,吹得泣珠树枝叶乱晃,他们困在楼中,无处可逃。
“老师,徐将军还是不配合,宫里的布局也失败了。”
施明鸢喝了口茶,“也不算失败,最起码能确定止兰会的头目就在宫中。”
林静姝回想起断在宫里的消息,点了点头,“那人是打算直接舍弃宫外的布局吗?”
施明鸢坐在止朗会老巢主位,叹了口气,颇为自得,“不必在意,那人想来也是蠢的,不过胜在谨慎。”
“那我们可要提前行动?”
施明鸢摇了摇头,“不可,北地那边还未探查清楚,不可贸然动手。”
“是!”
又是一个新年,宋华安送走了最后一批粮食,走进厨房,和顺德几人一起包起了饺子。
“娘,你看!”
彼时,宋星星已经快三岁了,到了人嫌狗厌的年纪。
好比现在,她把面糊糊裹在身上,要把自己下锅当饺子,宋华安顺手抄起棍子,没有丝毫犹豫。
哇哇哇哇!
呼!爽了!
宋星星的哭声震天响,厨房里却爆发出一阵哄笑。
顺德赶紧把满身面糊的小家伙从案板上抱下来,搂在怀里轻声哄着,夏生则憋着笑递给宋华安一块干净布巾擦手。
“殿下,您这下手也太快了。”
宋华安把棍子放到一边,看着哭得打嗝的女儿,翻了个白眼,“再不快点,她就要熟了。”
京城,宸淮王府。
江时川摩挲着颈侧的戒指,神情哀伤。
“公子,”管家于福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低声道:“陛下送来了御膳。”
江时川小心地将戒指收回衣领,“知道了,去请竺公子过来。”
竺元良被引进来时,眉宇间堆着鲜活的怒意。
“竺公子这是怎么了?”
竺元良气得猛灌一口水,“我师姐今日出发去了北地,我让她帮我带点东西,她都不乐意。”
闻言,江时川的心脏下意识跳动两下,“是去北凛吗?”
“是啊!也不知道为何,宋清洛不给我写信了,你说她会不会受伤了?”竺元良扣着桌沿,急得跺脚。
“许是殿下有别的安排,你放心,越王没那么容易受伤的。”
竺元良闻言,转头看向他,“你好像变了,你都不直呼安王殿下的字了。”
“我何时唤过她的字!”
“你以前常说的!”竺元良没好气的摆了摆手,“算了,你们世家公子都这样。”
江时川低头喝了一口酒,“你和越王互相坦白心意了?”
“咳咳,”竺元良移开视线,红了脸,“算,算是吧!”
“挺好的,这样她也能安心些。”
竺元良白了他一眼,“你总是这样,净在安王殿下不知道的地方瞎操心,有什么用啊,做了好事,就得让她知道啊!”
“我,我也没做什么好事。”
竺元良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我在北凛的时候可听不少人说起过宸淮王,她们是你母亲以前的旧部吧,她们现在可最听宋清洛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