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前夕（1）（1/2）

江时川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垂眸看着杯中晃动的液体，“越王有勇有谋，愿意追随她，是她们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

竺元良看着他那副口是心非的模样，气得哼了一声，“你就嘴硬吧！等哪天安王殿下身边有了别人，我看你后不后悔！”

他说完，觉得这话有些重了，又放缓了语气，“虽说我们认识没多久，但你和那些世家公子都不一样，我愿意和你做朋友，而且我觉得安王殿下对你也不一般，不然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让我来救你。”

江时川抬眼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眶发红。

后悔？他早就在无数个深夜里悔到肠穿肚烂了，当初若是他死缠烂打追上去，华安未必不会留下他。

可那夜的奋不顾身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勇气，他怕自己变成华安的累赘，她已经很辛苦了。

竺元良见他眼眶通红，也不再多说，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温养的药便走了。

江时川独自在空荡的花厅里坐了许久。管家悄悄进来，为他披上一件外袍，“公子，夜深了，寒气重，仔细身子。”

“福姨，”江时川靠在管家胳膊上，语调沙哑，“你说，她还记得我吗？这些年我往安阳郡送的东西，她收到了吗？”

齐福看着自家公子愈发清瘦的身影，心中酸楚，“安王是老奴见过最坦荡的女子，若她真的对公子有情就不会辜负公子。”

“若是她心里没我呢？”

“她身边也没旁人啊，安阳郡那等穷乡僻壤，哪里来的人间绝色，安王见过了京城艳丽，哪里还看得上别处。”

江时川吸了吸鼻子，眉头越皱越紧。

子时，昭武帝难得喝醉，揉着脑袋在御花园里醒酒。

身旁只余下顺和一人，没多久便听到了一阵呜咽。

顺和抬眸看了昭武帝一眼，便朝旁边的花丛走去，拽出了一个蜷着的瘦弱身影，宫装下摆沾满了泥泞，显然在那里待了很长时间。

“惊扰圣驾是何罪名，不知道么？”

闻言，那小太监猛地一颤，缓缓抬起头，月光正好落在他湿漉漉的眼睫上。虽是泪痕斑驳，却难掩眉宇间的清丽，尤其是那双眼尾微挑的凤眼，此刻盛着惊惶，反倒透出几分易碎的艳色。

“奴才、奴才不敢……”他伏下身去，露出半截白皙后颈，“是奴才攒了三年的银钱被偷了，这才……”

昭武帝微微侧首，看向他，“过来。”

少年膝行几步靠近，昭武帝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少年喉结轻轻滚动，脸颊微微贴近了些许。

“在哪个宫当值？”

“尚衣局……奴才明日本该出宫了。”他答得怯怯，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掠过帝王衣袍上的龙纹。

昭武帝轻笑一声，收回手，声音沙哑，“偷钱的人可抓住了？”

“没，没有……”少年咬唇，脸颊通红。

“叫什么名字？”

“奴才周岩。”

昭武帝伸手将他拉近，拇指重重划过他的唇。

周岩抬着头，脸色煞白，满眼惊恐。

“怕什么？你不是在等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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