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归去（2/2）

皇帝曾于朝会之上感叹：“贾府不倚祖荫，不结党营私，子弟各凭才学进取，家财富裕却知报效国家，兴学助教，开启民智，实乃勋贵楷模。”

遂下令宗人府及礼部，研究“贾府模式”，以期引导其他勋贵家族效仿。

而这一切的背后，都离不开荣禧堂那位睿智老人的坐镇与指引。

贾母已是耄耋之年，精神却依旧矍铄。

她将一生阅历、对家族管理的思考，尤其是将那来自异世的、超越时代的视野与本土智慧融合，历经数年，命鸳鸯代写就了一部《贾氏家训·新编》。

书中不仅强调忠孝节义、耕读传家，更融入了“数据决策”、“流程优化”、“风险控制”、“激励制度”、“教育平等”、“女子立身”、“开拓视野”等现代管理思想与价值观念。

此书成为贾府子弟必读，亦被皇帝索去阅览，阅后良久不语，只叹“贾母，真女中尧舜也”。

贾母八十大寿之日，荣宁二府乃至整个京城都为之轰动。

皇帝亲笔御书“勋贵楷模”金匾，命皇子亲送至府上。

府内觥筹交错，宾客如云，不仅有权贵名流，更有大观书院的寒门学子代表、慈恩善会受助的百姓、乃至与贾府有贸易往来的异国商贾。

宝玉虽已离京游学，也托人送回了亲手编纂的《四方风物志》初稿作为寿礼。

看着满堂儿孙，个个成才，各有所立，贾母脸上洋溢着满足而平和的笑容。

寿宴之后，春光愈发和暖。

一日午后，贾母屏退众人，只留鸳鸯在身旁。

她靠在暖榻上，望着窗外烂漫的春花，眼神渐渐悠远。

“鸳鸯啊，”她声音缓慢，带着一丝回忆的飘渺，“我这一生，经历过两个世界……一个光怪陆离，瞬息万变，一个钟鸣鼎食，礼法森严。如今想来，竟是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是真……”

鸳鸯轻轻为她掖好毯角，柔声道：“老太太，无论哪个世界，您都把咱们府里打理得这么好，教导出这么多有出息的哥儿姐儿，这辈子，值了。”

贾母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屋内熟悉的陈设，仿佛看到了那个从现代灵魂初来时的彷徨，看到了多年来的步步为营，看到了儿孙们的成长蜕变，看到了贾府从内囊渐空的末世繁华，真正转向了根深叶茂的务实新生。

“是啊……无悔，无憾。”她轻声呢喃，“贾府之志，不在权倾朝野，不在富可敌国……而在启蒙民智，让人人皆有向上之路；在富足民生，让百姓能安居乐业；在探索未知，让文明不绝前行……”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如同春日里最后一片落下的花瓣，安详而宁静。

最终，她缓缓闭上双眼，嘴角犹自带着一丝释然的笑意，在儿孙们无形环绕的福荫中，安然离世。

临终前，她留下的最后嘱托，早已深入贾府骨髓：“忠君爱国，与时俱进。”

荣国府再次挂起白幡，然而这次的悲伤中，却透着一股坚实的力量。

贾母的离去，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终结，但她留下的精神财富与家族新规，却如同不灭的火种。

丧仪过后，又是一个清新的早晨。

鸳鸯独自一人，缓缓走过寂静的荣禧堂，走过繁花似锦的大观园。

她仿佛还能听到老太太沉稳的吩咐声，听到宝玉昔日的痴语，听到姐妹们在此结社吟诗的欢笑，听到如今书院学子们的朗朗书声……种种声响，交织成一曲悠长而充满生机的乐章。

她最终停在荣国府大门前，仰头望着那块在春日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御赐金匾“勋贵楷模”，旁边是崭新的“大观书院”匾额。

微风拂过，带来桃李的芬芳，远处隐约传来孩童在街巷嬉戏的笑语，与书院内的读书声相应和。

鸳鸯的眼中泛起水光，嘴角却缓缓扬起一个弧度。

她知道，老太太守护了一辈子、革新了一辈子的这个家，并没有随着她的离去而沉寂，反而如同这沐浴在春光下的府邸一般，真正地、充满希望地，新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