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首领落网大快人心(2/2)
可现在,我不敢回答。
因为我不能确定。
Echo项目不只是造复制体,更是为了替换。他们不会直接杀人,而是做一个一模一样的人,悄悄换掉。身份、记忆、关系全复制。唯一的破绽,是只有本人才知道的小事。
比如,母亲葬礼那天的天气。
比如,小时候藏在床底的纸飞机。
比如,某年冬天,赵勇偷偷塞给我的巧克力,包装纸上画着一只熊。
我不知道眼前的赵勇是不是真的。
我只知道,从今天起,我不能再靠“信任”活着。
我收回视线,看向北方。
天边露出一道光。
直升机降落在基地外的空地上,螺旋桨刮起碎石。队员们陆续登机,有人扶伤员,有人搬设备。李悦抱着一台黑色硬盘箱上机,回头喊:“数据已导出,百分之八十九完整度!”
我点头,最后一个上机。
机舱内灯光昏黄,空气闷热。我靠在座位上闭眼。赵勇坐我对面,默默检查装备。他动作熟练,没什么异常。可越正常,我越不敢放松。
飞行中我做了个梦。
梦里我回到“镜屋”。
那是一座藏在山里的白色建筑,像废弃医院。走廊很长很暗,两边是编号房间。每个房间都有孩子,穿灰色睡衣,眼神空洞。他们被打针、受电击、看暴力视频,逼出情绪反应。
我是七号。
每天早上六点,护士带我去密室。墙上全是镜子。他们让我对镜子里的自己说话,直到分不清真假。有时他们会放出另一个“我”,穿一样衣服,说一样话,逼我认。
失败的孩子会被送进B区。
没人知道B区发生什么,只知道进去的人再没出来。
有一次我看见一个男孩被拖走,他拼命喊:“我不是假的!我是真的!”没人理他。第二天床位空了,换了新人。
后来我才知道,B区是销毁区。
他们不是培养复制体,是在淘汰失败品。
梦到这里停了。
我惊醒,额头全是汗。赵勇正看着我。
“做噩梦了?”他问。
我点头。
他递来湿巾:“到北方还得两个小时,休息一会儿吧。”
我接过擦脸。指尖碰到脖子侧面时,忽然一顿。
那里有道旧疤,细长,弯弯的,是我七岁摔进荆棘丛留下的。当时赵勇把我背出来,一路上安慰我:“没事的,昭子,你看,月亮也在照着我们呢。”
可问题是——
那晚根本没有月亮。
我悄悄攥紧了拳头。
怀疑在我心里一点点爬上来。
到307号气象站时已是深夜。
这里荒废多年,铁门生锈,玻璃碎,屋顶塌了一角。雷达不动,天线歪着,像巨兽骨架。我们分成两组,一组警戒,一组进楼。
我在地下室找到父亲的日记。
一本旧笔记本,藏在通风管夹层里。纸泛黄,字潦草,显然是急着写的。
第一页:
“他们已经开始第二阶段了。‘镜屋’不是终点,是跳板。十二个孩子中,已有九个被替换。我亲眼看见三号走进会议室,可他的瞳孔对光反应慢了0.3秒——那是人工虹膜。”
“他们要做的,不是复制个人,而是重建整个权力体系。从基层到高层,一步步换人。当所有人都变成‘他们’的时候,就没人发现不对。”
“我必须留下线索。昭儿,如果你看到这本日记,请记住:不要相信任何自称认识你的人。真正的破绽,不在言行,而在‘缺失’——那些本该存在却被忘记的记忆。”
“去找‘回声频率’。只有你能听见它。”
我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只有一串数字:46.712°N, 128.934°E
坐标。
李悦快速定位:“这是东北边境一处废弃军工厂,上世纪九十年代关闭,地图上没标记。”
“去那儿。”我说。
赵勇沉默了一会儿,问:“你确定要继续?上级已经下令终止行动,所有情报移交国安局。”
“我不信他们。”我说,“如果‘镜屋’的存在都能被抹去七年,你觉得国安局里有多少是真的?”
他没再劝。
凌晨三点,我们出发。
路上,我再次使用回溯,想还原父亲最后几天的行踪。画面断续:他在气象站阁楼躲着,频繁接加密通讯;他写日记时手在抖;他最后一次出门,回头看了一眼镜子……
镜子里的他,嘴角微微上扬。
可现实中的他,满脸悲伤。
那一刻,我明白了。
镜子里的,是复制体。
真正的父亲,几天前就已经死了。
我睁开眼,冷汗湿透后背。
赵勇看出我不对:“怎么了?”
“没事。”我摇头,“快到了。”
到军工厂时,天还没亮。
这里比想象中更破。高墙倒了,岗楼斜了,厂区长满杂草。我们小心前进,在中央控制室发现还在运行的服务器。李悦接入设备,破解防火墙后调出核心档案。
屏幕上跳出一段视频。
父亲的脸出现在画面中,背景是书房。
“昭儿,如果你看到这段录像,说明你已经接近真相。‘镜屋’只是一个实验场,真正的项目叫‘群像’。他们的目标不是造一个复制体,而是建一个全由复制体组成的平行社会。在这个社会里,规则、法律、道德都是假的,只为服务更高层的控制者。”
“而你,是最后一个没被替换的原体。你是唯一的‘真实’。”
视频结束前,他深深看了镜头一眼:“记住,当你开始怀疑所有人时,也要学会怀疑自己。因为你可能,早已不是原来的你。”
画面黑了。
整个房间安静下来。
赵勇开口:“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站起来,走向服务器主机。手里拿着物理销毁器——插进去,所有数据都会永久清除。
“我把这些交给谁?”我问,“国安?军队?还是媒体?”
“总得有人知道真相。”他说。
“可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他们’?”我反问,“谁能证明你自己不是复制体?谁能证明我不是?”
他不说话了。
我按下销毁键。
蓝光一闪,服务器停了。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李悦问。
我看向远方的地平线。
“去找‘回声频率’。”我说,“那是唯一能分辨真假的东西。它在每个人的脑波里,只有原体能听见。只要我还听得见它,我就还是我。”
风起来了。
北方的天空,渐渐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