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车里雅宾斯克的沦陷(2/2)
他们被炮火震得耳鼻出血,眼神涣散,但求生的本能和少数政委、军官的督战,驱使他们用一切可以使用的武器,向着渡河的德军倾泻着绝望而疯狂的火力。
“为了苏维埃!瞄准那些铁棺材!开火!”一个满脸是血、军装破烂的红军政委挥舞着纳甘1895转轮手枪,声嘶力竭地喊道。
莫辛纳甘步枪单调的射击声、轻机枪急促的点射声、反坦克步枪沉闷而有力的撞击声,以及手榴弹在河水中爆炸激起混浊水柱的轰鸣声,瞬间响成一片。
子弹如同雨点般打在渡河坦克的装甲上,发出密集的“叮当”作响,溅起一串串火星。
偶尔有运气好的反坦克步枪子弹或小口径炮弹击中坦克脆弱的侧面或履带,也能造成损伤。
一辆“野狼”坦克的潜渡通气管被不知从哪里飞来的迫击炮弹片炸断,河水瞬间涌入发动机舱,引擎发出一阵怪响后熄火,坦克像死鱼一样瘫痪在河中央,乘员被迫弃车泅渡。
另一辆坦克的履带被一门侥幸未被摧毁的45毫米反坦克炮准确命中,断裂的履带像一条死蛇般滑落,坦克在原地无助地打转。
搭载工兵的突击舟也有几艘被机枪子弹扫中或被炮弹近失弹掀翻,身穿灰色军服的德军士兵惨叫着落水,鲜血瞬间染红了周围的河水。
但是,德军的攻势如同无法阻挡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毫不停歇,更多的“野狼”和体型更加庞大、装甲更厚的“狼王”重型坦克成功地冲上了对岸泥泞的滩头。
它们用并列机枪和主炮,冷酷而高效地清扫着任何敢于露头的抵抗点,将红军的火力一个个打哑。
工兵们则冒着枪林弹雨,在坦克的掩护下,以惊人的速度将预制浮桥组件推入水中,连接,固定。短短几十分钟内,数座坚固的浮桥就在米阿斯河上架设起来,如同在死亡之河上铺就了通往胜利的道路。
“装甲掷弹兵,前进!过河!”基希纳中将在指挥车里看到浮桥架设成功,立刻下达了命令。
成千上万的德军装甲掷弹兵,从半履带装甲车上跳下,或者从隐蔽的集结地跃出,如同灰色的钢铁浪潮,沿着浮桥和坦克开辟的安全通道,吼叫着涌过米阿斯河。
他们手中的p18\/I冲锋枪喷射出致命的火舌,Gew步枪精准地点射着远处的目标,手榴弹如同冰雹般砸向残存的红军掩体。
过河后,他们毫不犹豫地跳进红军的堑壕,与残存的守军展开了血腥而残酷的白刃战和堑壕清扫战。
枪声、爆炸声、怒吼声、惨叫声在狭窄的堑壕里回荡,每一寸土地的争夺都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红军的防线在德军绝对优势的火力、装甲突击和有生力量的打击下,迅速土崩瓦解,崩溃的速度超出了崔可夫最坏的预计。
他设在前沿附近的一个团级指挥所被一发不知从哪里射来的150毫米重型榴弹炮炮弹直接命中。
原木和沙包搭建的掩体如同纸糊般被掀飞,崔可夫本人被爆炸的气浪狠狠抛飞,重重砸在堑壕壁上,当场身负重伤,昏迷不醒。
几名忠心的参谋拼死将他从废墟中拖出,向后转移,师级指挥系统随着他的重伤而彻底瘫痪。
失去了统一有效的指挥,本就摇摇欲坠的红军部队瞬间陷入了更大的混乱,有的部队在狂热政委或军官带领下,继续顽抗至最后一人;有的部队开始成建制地、毫无秩序地向城内溃退。
试图依托熟悉的街巷进行下一阶段的抵抗;而更多的士兵,在经历了地狱般的炮火和看不到希望的战斗后,精神彻底崩溃,他们纷纷丢弃手中打光了子弹或本就破旧的武器,举起双手,麻木地走向德军的战线,成为了俘虏。
米阿斯河这条被寄予厚望的最后防线,在德军雷霆万钧的联合打击下,仅仅支撑了不到半天时间,就宣告全面失守。
几乎就在地面部队开始强渡米阿斯河的同时,庞大的“天鸢”重型轰炸机群,如同遮天蔽日的蝗虫,发出沉闷而威严的轰鸣声,飞临了车里雅宾斯克城市上空。
由于红军空军在之前的历次战役中几乎损失殆尽,仅有零星几架性能落后的伊利亚·穆罗梅茨重型轰炸机或老旧的纽波特战斗机怀着必死的决心试图升空拦截。
但它们很快就被护航的、更加灵活凶悍的“金雕”战斗机无情地驱散或击落,在空中化为一团团火球,德军轰炸机群得以在相对安全的中空高度,从容不迫地展开投弹队形。
刹那间,无数黑色的、纺锤形的航空炸弹,如同死神播撒的、致命的黑色蒲公英种子,脱离了机腹弹舱,带着越来越尖锐、越来越密集、仿佛要刺穿耳膜的空气呼啸声,向着下方那座毫无遮拦的城市坠落。
首先遭到毁灭性打击的是城北的铁路枢纽和大型编组站,密集的250公斤和500公斤高爆弹如同长了眼睛般落下,宏伟的火车站候车大厅在连续的巨响中轰然坍塌,化为一片瓦砾;纵横交错的铁轨被巨大的爆炸力扭曲、掀翻。
如同被顽童蹂躏过的玩具;一列列满载着最后一批试图撤离的政府人员、技术人员、伤员以及宝贵工业设备的火车,被精准地炸毁在站台和轨道上,引发了连环的殉爆和大火,熊熊烈焰吞噬了一切,将这里变成了无法逾越的火葬场。
紧接着,城中心和中部的各个重工业设施-乌拉尔机车制造厂、车里雅宾斯克拖拉机厂、大型冶金车间——遭到了地毯式的轰炸。
巨大的厂房在爆炸中如同积木般倒塌,里面昂贵的机床和设备被炸毁、砸烂或掩埋;高耸的烟囱拦腰折断;储存在厂区内的原料和成品燃起冲天大火,黑色的浓烟如同巨大的蘑菇云,高达数千米,即使在数十公里外也清晰可见。
城市的发电厂和供水系统也成为了重点目标,变电站在爆炸中化为乌有,输电线缆如同断头的蛇般垂落,城市大部分区域瞬间陷入黑暗,供水中断。
然而,战略轰炸的“附带损伤”是恐怖且不可避免的,由于投弹精度和当时战术思想的局限,大量炸弹也落入了紧邻工厂区的工人住宅区、商业街甚至可能包括一些历史建筑。
木制结构的房屋在爆炸中如同火柴盒般被撕碎,砖石结构的公寓楼也被炸出巨大的缺口或整体坍塌。
剧烈的爆炸、四处飞射的灼热弹片、以及随之蔓延的火灾,造成了大量未能及时疏散的平民伤亡。
哭喊声、求救声、建筑物的倒塌声与持续不断的爆炸声交织在一起,整座城市仿佛被投入了但丁笔下的炼狱,承受着来自空中的、无差别的毁灭性打击。
这场持续了数小时的战略轰炸,虽然其军事必要性在后世可能饱受争议,但它对守军士气和城市功能的打击无疑是致命的。
通讯系统彻底中断,幸存的指挥节点无法联系;救援和部队调度陷入全面瘫痪;城内秩序彻底崩溃,恐慌像致命的瘟疫一样在幸存者中蔓延。
许多原本还打算依托坚固的工厂建筑和复杂的街巷进行逐屋巷战的红军部队和民兵,在亲身经历了这场来自空中的、无法反抗、无处可藏的恐怖洗礼后,残存的抵抗意志被彻底粉碎和瓦解。
1920年6月29日,下午,车里雅宾斯克西区边缘。
古德里安的装甲先锋——第1装甲师第1装甲团的“野狼”坦克,履带上沾满了泥泞、血迹和碎肉,碾压过破碎的砖石瓦砾和仍在冒烟的车辆残骸。
率先突入了车里雅宾斯克的西区街道,它们像钢铁楔子一样,沿着主干道缓慢而坚定地向市中心推进。
城内的有组织抵抗已经基本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末日般的景象:随处可见丢弃的莫辛纳甘步枪、马克沁机枪的枪架、空空如也的弹药箱;燃烧的嘎斯卡车和马车堵塞了街道。
以及大量失魂落魄、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红军散兵游勇,他们蜷缩在断壁残垣下,或者茫然地在街上游荡,对于驶过的德军坦克几乎毫无反应,只等待着被俘虏的命运。
隆美尔的快速战斗群也从南面突入城区,与古德里安的部队在市中心广场附近成功会师。
至傍晚时分,德军基本控制了车里雅宾斯克大部分重要市区和设施,一面巨大的、红白黑三色的德意志帝国国旗。
在大量随军记者镁光灯的闪烁下,在城市的制高点-原车里雅宾斯克苏维埃执行委员会大楼的楼顶被缓缓升起,迎着带有焦糊味的晚风,随风飘扬。
城内零星的枪声和爆炸声持续了整整一夜,主要是德军小股部队清剿躲藏在坚固建筑物地下室或废墟内的残敌、狙击手和趁火打劫的匪徒,但大局已定。
1920年7月2日,车里雅宾斯克市中心广场。
一场经过精心策划、带有强烈政治和宣传意义的入城仪式在此举行。广场经过了初步清理,但四周建筑上触目惊心的弹孔和部分坍塌的墙体依然诉说着不久前的惨烈。
古德里安、隆美尔、施韦彭堡、基希纳、等德军高级将领,以及弗兰格尔将军等白俄志愿军代表,穿着笔挺的礼服或戎装,站在临时搭建的检阅台上。
大量来自德国和世界其他国家的随军记者、摄影师聚集在周围,镜头对准了这支“胜利之师”。
在雄壮的军乐声中,一队队头戴20钢盔、穿着整齐野战灰军服、步枪上着刺刀的德军步兵,迈着普鲁士式的正步,铿锵有力地通过广场。
紧接着是轰鸣驶过的“野狼”中型坦克和如同移动堡垒般的“狼王”重型坦克,炮塔上的铁十字标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天空中,一队“金雕”战斗机呼啸着低空通场,向地面部队致意。
弗兰格尔将军激动地走到麦克风前,他留着标志性的哥萨克式胡须,情绪高昂地发表了讲话,宣称这是“神圣罗斯光复的伟大开端”。
是“德意志帝国与俄罗斯爱国者并肩作战、共同推翻布尔什维克暴政的里程碑”,并呼吁所有“热爱俄罗斯的爱国者”起来支持沙皇基里尔一世和联军,为“建立一个自由、强大、不受红色恐怖统治的新俄罗斯”而奋斗。
然而,在那些精心编排的镜头和激昂的演说之外,城市的许多角落依然是一片废墟和混乱。
德军的工兵部队和医疗单位正在全力清理主要街道的瓦砾,扑灭仍在闷燃的余火,将数以万计的红军俘虏驱赶到临时设立的、条件简陋的战俘营,同时也在力所能及地救治包括平民在内的伤员。
物资供应极度紧张,干净的水源和食物严重短缺,治安状况堪忧,抢劫、暴力、强暴妇女、扇狗嘴巴子的事件几乎总是发生,胜利的光环之下,是无数普通人的苦难和一座需要漫长岁月才能愈合创伤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