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竞争的影子（2/2）
段新红看着她。
苏小小笑了笑，转身走。到门口又回头：“晚上可能晚点。”
门关。
脚步声轻快远去，哼着歌，是那段钢琴曲的旋律。
段新红走到食槽边。果粒新鲜。她没吃。
窗外音乐声响起。今天没有晨练，直接就是合奏。钢琴声很突出，像领跑者。
她坐在小桌前，铅笔在手里转。转了一圈，掉下来。捡起，再转。
中午，音乐没停。排练继续。
下午也是。
傍晚，天色暗得很快。乌云聚拢，要下雨了。
段新红站在小屋窗边，看着天空从灰蓝变成铅灰。第一滴雨打在玻璃上，啪的一声。
接着是密集的雨点，噼里啪啦。
音乐声在雨声中变得模糊。
她回到小床躺下。雨声很大，盖过了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小了。变成淅淅沥沥的细雨。
钥匙转动的声音混在雨声里，几乎听不见。
门开了。苏小小进来，身上带着水汽。头发湿了，贴在脸颊。但她在笑，眼睛亮得惊人。
“下雨了，学长把伞给了我。”她说，像在分享一个秘密。
她把伞小心地靠在墙边。那是一把黑色的长柄伞，水珠顺着伞尖滴落，在地板上聚成一小滩。
段新红看着她。
苏小小走过来，打开小屋门。她身上有雨水的味道，还有...淡淡的香水味？不是她平时用的那种。
“他钢琴弹得真好。”她蹲下来，和小屋平视，“你知道吗，他从小就开始学，拿过好多奖。”
声音里满是崇拜。
段新红垂下视线。
苏小小没注意。她继续说着学长的事：他多厉害，多温柔，多有趣。
说了很久。直到雨完全停了。
那晚苏小小没怎么开电脑。她坐在桌前，看着窗外。路灯的光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反射，碎成千万片。
段新红躺在小床上，听着雨后的寂静。
第三天。
苏小小醒来第一件事是看手机。有消息，她立刻回。
今天她选了白衬衫和牛仔裤。简单的搭配，但每个细节都精心打理：衬衫袖口卷到肘部，恰到好处；牛仔裤是修身的款式。
走到书桌前，她没看食槽。直接打开小屋门。
“今天学长请我们喝咖啡。”她说，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兴奋。
手指轻轻碰了碰段新红的脸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走了。
段新红站在原地。脸颊被碰过的地方，有点烫。
窗外没有音乐声。今天休息。
她走到食槽边。果粒开始失去光泽。她吃了一颗，味同嚼蜡。
中午，苏小小没回来。
下午也没有。
傍晚，天色又阴下来。但没有下雨，只是阴沉。
钥匙转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苏小小进来，手里提着个小纸袋。她脸上带着笑，那种从心底溢出来的笑。
“给你带的。”她打开纸袋，里面是块精致的蛋糕，迷你尺寸，但对她来说还是巨大。
她切下一小块，递进小屋。
段新红看着那块蛋糕。奶油洁白，点缀着蓝莓。
“吃啊，特别好吃。”苏小小说，“学长推荐的店。”
学长。又来了。
段新红接过蛋糕。很甜，甜得发腻。
苏小小坐在旁边看她吃，自己也在吃。她说着今天的事：咖啡馆有多文艺，学长有多会选地方，他们聊了什么。
“他还问我以后想做什么。”她说，眼睛闪着光，“我说想当职业摄影师，他说很棒。”
段新红小口吃着蛋糕。奶油在舌尖融化，粘稠的甜。
那晚苏小小很晚才睡。她在电脑前整理照片——不是拍段新红的那些，是今天在咖啡馆拍的。角落里的绿植，窗上的雨痕，还有...一杯咖啡的特写。
她把那张咖啡的照片设成了桌面。
段新红看着屏幕。深褐色的液体，拉花是个心形。
第四天。
苏小小醒来时，手机没有新消息。她等了一会儿，主动发了一条。
等回复的时候，她有点坐立不安。在床上翻来覆去，时不时看屏幕。
终于，回复来了。她立刻笑起来，秒回。
段新红坐在小床上，看着这一切。
今天苏小小穿了件针织衫，柔软的质地，米白色。她在镜子前照了很久，调整领口，抚平衣摆。
走到书桌前，她看了段新红一眼。
“今天...”她开口，停住。
摇摇头，笑了。“没什么。”
手指伸进来，碰了碰她的肩膀。“我走了。”
门关。脚步声不像前几天那么轻快，有点犹豫。
段新红走到窗边。看着苏小小走出宿舍楼。她没有直接往音乐楼方向去，而是站在路口，张望。
在等人。
一个男生从另一边走来。个子很高，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苏小小看见他，立刻挥手。
他们汇合，说了几句话，一起离开。
段新红认出来，那是伞的主人。
她退后一步，离开窗户。
食槽里的果粒彻底蔫了。她没有吃。
窗外传来钢琴声。今天有个人练习，只有钢琴，孤单的音符在空气里漂浮。
她坐在小桌前，铅笔在手里握了很久。笔尖悬在纸面上方，始终没有落下。
傍晚，苏小小准时回来了。脸上带着笑，但笑容有点勉强。
“今天排练...还行。”她说，走到书桌前。
打开小屋门，看着段新红。看了很久。
“你一直在里面吗？”她突然问。
段新红看着她。
苏小小伸出手，不是碰，而是轻轻把她捧出来。放在掌心，举到眼前。
“有时候我觉得...”她轻声说，“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段新红仰头看她。苏小小的眼睛里映出她的影子，小小的，模糊的。
“但怎么可能呢。”苏小小笑了，笑容有点苦涩，“你只是个...”
她没说完。把段新红放回小屋。
那晚苏小小没开电脑。她早早躺下，但没睡。睁着眼，盯着天花板。
段新红也在黑暗中睁着眼。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很淡。
半夜，苏小小的手机亮了。她立刻抓起来看。
新消息。她打字回复，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移动。
屏幕的光映着她的脸。她在笑，那种真实的、从心底溢出来的笑。
段新红翻了个身，背对光。
月光慢慢移动，爬过桌面，爬过小屋，爬向墙面。
天快亮的时候，她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