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8章 垂帘听政七日,忏悔血诏稳朝局(2/2)
“我明日搬去上清宫。”他说,“从今往后,专心修史。”
沈知微正在灯下整理几份旧档,闻言抬眼:“《大周实录》?”
“嗯。”他放下箱子,“我会把你知道的、不知道的,都记下来。尤其是你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
她笑了笑:“史官会写吗?”
“他们会照抄。”他语气平静,“我说,史笔如刀,当记知微功。谁敢删一字,便是欺君。”
她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合上了手中册子。
第八日清晨,太极殿重开。百官列班,只见帘幕已撤,凤座空置。沈知微身穿素色深衣,立于丹墀之下,向新帝行礼。
礼毕,她转身离去,步履平稳,未作停留。
裴砚并未出席。有人传言,他已在上清宫开始动笔撰写首卷。也有人说,他在书房挂起了那面曾由沈知微亲手所制的护心镜,每日拂尘一遍。
数日后,北境传来捷报,太子亲率大军击退狄人侵扰,收复两处失地。民间欢庆之际,街头巷尾流传起一首新谣:
“前有黑莲破宿命,今有贤后定乾坤。十年风雨随帝侧,一纸血诏净皇门。”
消息传至上清宫时,裴砚正在书写。他停下笔,望向窗外晴空,轻声道:“你说得对,有些人活着,本就是为了改变历史。”
他蘸墨续写,笔锋刚劲:
“癸卯年秋,太后垂帘七日,出示忏悔书与先帝血诏,澄清皇统,镇压流言,朝局遂安。是谓不动干戈而定江山。”
墨迹未干,一只青瓷茶盏被人轻轻放在案角。
裴砚抬头,看见沈知微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方布巾。
“你不是说不来?”他问。
“路过。”她说,“顺便看看,你有没有乱改我的事。”
他笑了:“一个字都不敢动。”
她走近几步,盯着那页刚写完的文字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拿起毛笔,在最后一行下方添了一句:
“此七日非干政,乃还债。”
写完,她放下笔,转身走出门去。
风掀动帘子,吹得纸上墨迹微微晃动。
裴砚盯着那句新添的话,久久未语。
阳光斜照进屋,落在摊开的史稿上,映出一行清晰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