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金殿森罗·构陷问责(1/2)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怀中的御赐玉佩,在那守卫提及“柳府覆灭”的瞬间,似乎猛地震动了一下!那滑腻的微凉感骤然变得清晰而活跃,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蚂蟥,紧紧贴着他的心口肌肤,散发出一股贪婪的吸力,疯狂地吮吸着他体内因巨大悲痛而汹涌澎湃的绝望情绪!
玉佩深处,那丝阴翳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幽光一闪而逝。
清漪阁内,死寂如墓。 只有角落阴影里,那个蜷缩的身影,在无声地承受着这锥心蚀骨的绝望。宫禁的锁链锁住了他的身,而这弥漫的恶意与失去至亲至爱的痛苦,却如同无形的枷锁,将他的灵魂也一同拖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五更鼓绝,天色未明。整个京城还沉浸在死寂的睡梦中,唯有皇城之内,早已灯火通明。巍峨的宫阙如同蛰伏的巨兽,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无声地张开了吞噬的血口。
清漪阁内,崔明远一夜未眠。窗外是冰冷的宫墙,窗内是死寂的黑暗。心口沉寂的烙印如同永恒的冰点,而怀中那枚御赐玉佩,整夜都散发着一种滑腻、冰冷、如同活物般贪婪吮吸的触感,贪婪地汲取着他体内翻涌的愤怒、屈辱和对柳含烟锥心刻骨的绝望与思念。
高起潜尖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如同夜枭的嘶鸣:“崔探花,时辰到了,随咱家去面圣吧。”
沉重的门锁被打开,刺骨的寒风瞬间涌入。崔明远缓缓起身,一身半旧的青色官袍早已浆洗干净,却掩不住连日来的风霜与憔悴。他挺直背脊,琉璃色的眼眸深处,是彻夜煎熬后沉淀下的、如同寒潭古井般的冰冷与决绝。
他跟随高起潜,行走在空旷死寂的宫道之上。两侧高耸的宫墙投下巨大的阴影,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金砖上,发出空洞的回响。沿途遇到的宫人侍卫,无不远远避开,垂首肃立,眼神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惧与疏离,仿佛他是什么行走的瘟疫。那股弥漫在宫禁之中、针对他而生的巨大恶意与压力,如同实质的寒风,不断冲击着他的意志。
怀中的玉佩,在这肃杀压抑的氛围中,那股滑腻的凉意似乎更加活跃了。
踏入金銮殿的瞬间,巨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殿内早已文武罗列,分班肃立。巨大的蟠龙金柱撑起高耸的穹顶,无数烛火在鎏金灯架上燃烧,将整个殿堂映照得亮如白昼,却驱不散那份深入骨髓的森严与冰冷。空气仿佛凝固,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令人窒息的重压。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无数道探照灯,瞬间聚焦在踏入殿门的崔明远身上!
那目光,有审视,有怀疑,有幸灾乐祸,更多的,是一种避之唯恐不及的冷漠与恐惧。
崔明远目不斜视,一步步穿过两侧肃立的文武官员,走向丹墀之下。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目光如同芒刺在背。他走到殿中央,撩袍,跪倒,声音在巨大的寂静中清晰响起,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
“罪臣崔明远,奉旨回京,叩见吾皇万岁。”
龙椅之上,承平帝脸色苍白中透着不正常的潮红,眼袋深重,眼神浑浊而充满血丝,正死死地盯着跪在下方的崔明远。他的手指紧紧抓着龙椅扶手,指节发白,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他并未立刻叫起,整个大殿陷入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
“崔明远。”皇帝的声音终于响起,嘶哑而干涩,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暴戾,“江南之行,你,有何话说?!”直入主题,毫无转圜余地。
“启奏陛下!”崔明远抬起头,目光坦然地迎向龙椅上的君王,“臣奉旨督办漕运,兼理江南河道淤塞。数月以来,不敢有丝毫懈怠。疏浚河道七百里,加固险堤十一处,清淤排涝,开仓赈济,所经州县,水患缓解,灾民得以安生。此乃臣之本分,亦是陛下洪福庇佑……”
“够了!”一声厉喝猛地打断崔明远!声音尖利,充满刻骨的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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