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再见郭子昂（2/2）
有的双目翻白，口中无意识地念诵着模糊不清、却又带着某种庄严肃穆意味的词语。
更有甚者，身体开始发生畸变，部分肢体呈现出不自然的僵直或膨胀，气息在煞气的阴冷与正气的堂皇之间疯狂切换，已然处于崩溃的边缘。
整个石室，瞬间化作了人间炼狱。
原本寻求机缘的修士，此刻却成了某种宏大实验下的牺牲品，被强行灌注了他们无法理解、也无法承受的力量。
方默眉头紧锁，看着眼前的惨状，心中并无多少幸灾乐祸，反而更加凛然。
燕齐天的手段，果然狠辣决绝。
这所谓的七窍玲珑塔，所谓的机缘，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筛选器和改造炉。
要么像他们五人一样，凭借实力和意志扛过灌顶，成为更有价值的样品。
要么就像这些普通修士一样，在痛苦中沦为失败品，甚至是被净化、被同化的养料！
他注意到，那些在地上翻滚的修士，身上浮现的白色纹路，与之前幻境中看到的、连接百姓的白色烟柱颇有几分相似，只是更加粗暴、更具强制性。
这让他对燕齐天汇聚“红尘气”的手段有了更直观也更残酷的认识。
这些并非全是自愿的信仰，更多是强制性的征用与转化。
“还好你提前封印了那些种子。”辉夜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响起，“这浩然正气被燕齐天以国运和劫尘法相淬炼数百年，早已带上了一种霸道的‘秩序’属性，对于非其道者，侵蚀力极强。
若让其在你体内扎根，即便以《玄元功》和《煞气炼心篇》之玄妙，想要拔除也需付出极大代价，甚至可能永远留下隐患。”
林婉清也心有余悸：“老祖宗他……为了他的道，当真是不择手段。”
她的语气复杂，既有对先祖这般魄力的震撼，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
曾经的护国英雄，如今却成了制造惨剧的源头之一。
方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
燕齐天已经彻底苏醒，其意志笼罩全塔，接下来的行动必须万分谨慎。
他观察着青鸾四人的状态。
他们虽然痛苦，但显然还在竭力抵抗，并且各自的手段也在逐渐生效，勉强维持着一个危险的平衡。
他们同样是燕齐天眼中的“优质样品”，不会轻易让他们就此毁灭，但这过程无疑极其痛苦且消耗巨大。
而其他那些修士……
方默摇了摇头，他们基本已经没救了。
要么在冲突中肉身崩溃而亡，要么最终被浩然正气彻底同化，成为失去自我、只知遵循某种“秩序”的行尸走肉，或者成为燕齐天力量的一部分。
就在这片混乱与惨嚎声中，石室中央，那五个蒲团所在的地面，忽然再次亮起光芒。
这一次，并非乌光，也不是乳白色的浩然正气，而是一种更加复杂、交织着黑、金、白三色的奇异光纹。
光纹迅速蔓延，构成了一个直径约三丈的传送法阵。
法阵的光芒稳定而深邃，散发出空间波动的气息。
“出口？”
方默眼神一凝。
几乎同时，挣扎中的青鸾、枯木道人也注意到了这个法阵。
求生的本能和对现状的清晰认知，让他们瞬间做出了决定。
他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走！”
青鸾第一个强行压下体内的冲突，身形有些踉跄地冲向法阵。玄磷跟在姐姐身后，脸上再无一丝从容。
后方的两人，则是化成两道黑影，紧随其后。
方默不敢怠慢，也立刻动身，一步踏入那三色光纹交织的传送法阵之中。
在她们身后，诸如吕智贤之类，实力还不错的人，同样连滚带爬跟了过去。
在身形被传送光芒吞没的最后一刻，方默回头瞥了一眼这间炼狱般的石室，将那些在痛苦中挣扎、畸变的身影深深印入脑海。
这，就是挑战权威、探寻秘密，或者说，仅仅是卷入强者棋局的下场。
光芒一闪，十几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石室内。
……
当视线逐渐清晰，一股阴寒彻骨的气息瞬间包裹全身，方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巨大的、碗状的深坑底部，四周是陡峭的坑壁。
更令人心悸的是，深坑的边缘，以及坑壁之上，一道道粘稠、漆黑的冥河水如同恶毒的触手，缓缓流淌。
将整个深坑渲染得鬼气森森，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死寂与不祥。
“这里是……”
未等方默细想，耳边便传来了更加密集、更加凄厉的惨叫声。
他环顾四周，只见身边不断有身影在道道微光中陆续浮现，数量极多，转眼间就将这深坑底部挤得密密麻麻。
这些人的衣着破烂，面容惊恐而麻木，身上大多带着劳作留下的伤痕和污渍。
方默瞳孔一缩，瞬间明白了这些人的身份。
正是之前被强行征召进入赤霞古矿的那十万矿工！
他们……竟然也被卷入了这实景的海市蜃楼？
难道说，他们从一开始，就是被计划好要送入这里的“养料”或“材料”？
眼前的景象，比之前石室内的惨状更加宏大，也更加残酷。
方默想起，之前来此探寻的十万矿工，其中绝大多数都死在了矿洞中。
可他们这一次来探索时，连一块骨头都没看到。
起初，方默也没有太在意，但现在想想，之前的十万劳工，不会都被送到了这里吧！
就在他仔细观察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前方的高台上。
他的身体不算高大，脸上带着一丝看似和善的笑容，看上去十分精干。
而当看清他的脸时，方默的脸上则露出惊愕之色。
“郭……郭子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