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 九曲溪的菖蒲影与摆渡人的光阴(2/2)
林辰凑过去看:“还魂鸟?倒和还魂草配成一对了,去看看?”
灵蕴兽突然抬起头,对着东方叫了两声,像是在说“走”。窗外的月光洒在溪面上,石菖蒲的影子在水里轻轻晃动,仿佛在为他们的新旅程送行。
第二天清晨,陈摆渡撑着竹筏送他们到溪口。临别时,他把一串晒干的菖蒲剑挂在灵蕴兽脖子上,代替了之前的活血藤项圈:“这菖蒲能驱邪,带着它,路上安稳。”又给他们装了袋溪里的卵石:“这石头泡水喝,能安神,比镇上的井水还灵。”
竹筏离岸时,灵蕴兽对着陈摆渡叫了两声,小兽大概是知道要告别,尾巴耷拉着,却还是把菖蒲剑挺得笔直。陈摆渡站在岸边挥手:“记着,鸣凤山的还魂鸟怕生,得让灵蕴兽陪着才能靠近!”
顺着溪口的山路往东走,植被渐渐变得茂密,空气中的水汽被山林的清香取代。灵蕴兽脖子上的菖蒲剑随着脚步轻晃,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提醒他们前路的方向。
行至午后,远处的山峦渐渐显露出轮廓,山顶有片云雾缭绕,隐约能听到鸟鸣,声音清脆,像玉石相击。“是鸣凤山,”林辰指着山顶,“那鸟鸣声,说不定就是还魂鸟。”
山路越来越陡,两旁的树木也越来越高大,有些树干上缠着厚厚的苔藓,像穿了件绿色的外衣。灵蕴兽突然对着一处岩缝叫起来,岩缝里长着几株紫色的小花,花瓣呈喇叭状,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是‘引魂花’,”曾言爻认出它,“外婆的药书里说,这种花能吸引还魂鸟,因为鸟喜欢吃它的花蜜。”她摘下一朵花,用线系在灵蕴兽的菖蒲剑上,“这样还魂鸟就会跟着我们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几只色彩斑斓的小鸟飞了过来,羽毛呈青蓝色,喙是红色的,围着灵蕴兽打转,时不时啄一下它身上的引魂花。“是还魂鸟!”阿木惊喜道,“它们一点都不怕生。”
小鸟跟着他们往山顶飞,飞到一处瀑布旁时停了下来,对着瀑布后的岩壁叫个不停。林辰拨开瀑布的水帘,里面竟是个山洞,洞口积着厚厚的鸟粪,显然是还魂鸟的巢穴。
山洞里很宽敞,岩壁上挂着些鸟巢,几只还魂鸟正趴在巢里,看护着刚破壳的雏鸟。灵蕴兽轻轻走进山洞,还魂鸟竟不躲闪,反而对着它张开翅膀,像是在欢迎。
“它们真的认灵蕴兽,”曾言爻轻声说,“陈摆渡没骗我们。”她注意到鸟巢旁有块岩石,上面凝结着些透明的液体,像琥珀一样,散发着淡淡的甜香,“是还魂鸟的涎!”
按照药书的记载,还魂鸟的涎要趁新鲜收集,混着蜂蜜能活枯木,若是用来制药,能让濒死的人多撑几日,为救治争取时间。阿木拿出个小瓷瓶,小心翼翼地刮下岩上的鸟涎,灵蕴兽则守在一旁,防止还魂鸟受惊。
收集完鸟涎,他们正要离开,忽然发现山洞深处有个木箱,箱子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显然放了很久。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几本手写的医书,封面上写着“北地药录”,字迹苍劲,与陈摆渡说的那个北方郎中很像。
“是他留下的!”曾言爻翻着医书,里面记载着许多北方的草药,还有治疗风寒的秘方,“他真的把北方的药草带来了,只是不知为何没来得及传开。”
灵蕴兽叼来几株引魂花,放在木箱上,像是在纪念这位不知名的郎中。阿木把医书小心地放进背包:“我们把它带走,让南北的药草真的能在一块儿生根。”
离开鸣凤山时,夕阳正往山下沉,还魂鸟跟着他们飞了很远,直到山脚下才盘旋着离去。灵蕴兽脖子上的菖蒲剑沾了些鸟羽,在晚霞中闪着光。
“往南走就是‘落霞镇’,”林辰展开地图,“据说那里的‘霞光草’只在日落时开花,能治眼疾,让瞎了的人重见光明。”
曾言爻翻着那本《北地药录》,指着其中一页:“书里也提到了霞光草,说北方的眼疾患者,都盼着能得到一株,可惜路途太远,很少有人能摸到落霞镇。”她的指尖划过书页上的批注:“若能将霞光草与北地的‘明目子’同用,效果更着,愿后世医者能见之。”
阿木想起陈摆渡的话,突然说:“我们就做那个让南北药草相遇的人吧,把还魂草带去北方,把明目子带来岭南,让《北地药录》和外婆的药书,能在一块儿续写新的篇章。”
灵蕴兽像是听懂了,对着南方叫了两声,尾巴卷着那串菖蒲剑,朝着落霞镇的方向跑去。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串正在生长的故事,故事里有九曲溪的菖蒲,有鸣凤山的还魂鸟,还有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约定与期盼。
山风吹过,带着引魂花的香气,也带着远方的药香。阿木握紧了手里的《迷途草木记》,感觉每一页都在轻轻颤动,仿佛在催促着他们继续向前,去遇见更多的草木,去见证更多的相遇,去让那些沉睡的药香,在新的土地上,重新绽放。
下一站,落霞镇。那里的霞光草,正等着在日落时开花,等着成为又一段传奇的注脚。而他们的脚步,会像九曲溪的流水,像鸣凤山的飞鸟,继续向前,带着满身的风尘,带着未凉的热忱,走向更远的远方。